其实,谢义胜讲的道理,桑氏何尝不懂。
但她早就偏了心眼,谢义胜那些讲道理的话,落了她耳中,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桑氏再一次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说这么多,不就是心疼那点子肉么?可老娘这么做又有什么错?你们的日子过好了,大鱼大肉的吃着,可怜你二弟一家年夜饭上肉都见不着几片,你二弟二弟妹一把年纪了,不吃倒也没什么,就是可怜了你那些侄子侄孙,你一个当大爷爷的,就不能疼疼他们?”
论讲道理,谢义胜倒是不怕桑氏的。
可论撒泼,他却怵得慌,只桑氏一瘫坐在地,撒起泼来,他就额间青筋直跳,眉心全是褶子,愣是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打吧,这是亲老娘,还一把年纪了。
骂吧,更不合适。
于是,他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崔氏。
“那你一个当祖母,曾祖母的,几时想着疼一下这长房的孙子孙女过?是,今年我们家因着乔乔,是日子好多了许多,可娘你莫要忘了,之前、之前是谁帮着长东想抢老三的媳妇儿来着的!又是谁欺负了我家乔乔?这些东西,那可都是乔乔挣来的,你们、你们哪儿来的脸过来沾这光?”
提起当初那事儿,桑氏只得暗狠狠剜了崔氏一眼, 只当她在炫耀,炫耀乔乔这个能干的媳妇儿终是落到了谢长安手里。
可这档口,她却不能与崔氏再吵吵,只得巧言狡辩。
“那她这不是没事吗?而且还跟长安彻底好上了,要说起来,没我们当初那么一闹,指不定你这儿媳妇已经走了呢。再说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进了谢家门,就是我谢家的儿媳妇,孝敬长辈都是应当应分的。”
恬不知耻!
崔氏被桑氏的态度弄得气红了脸,暗骂自己也是蠢了。
明知道桑氏是个油盐不进的混不吝,竟妄图与她讲起道理来,那不是疯了吗?
当下将心一横,冲着桑氏冷冷一笑。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钱谁挣的,这家里就谁说了算。乔乔,依你看,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娘,你让爹去报官,确实不合适,怎么说爹也是长辈,你跟爹这么些儿子呢,哪能轮到爹亲自跑腿,大郎,你年轻脚程快,就由你去县城跑一趟吧。”
谢伯玉正因为饿得痨肠寡肚却没法吃饭而对桑氏和谢长东暗暗生恼呢,就听乔馡点了自己的名,当下跳将起来,往门外窜去。
“好,我这就去!”
谢苁蓉见了,也跳将起来,跟上了谢伯玉的脚步。
“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着,兄妹俩就要往家门外走去。
桑氏脸色一白,忙出声叫住了俩人。
“站住!都给我回来!”
兄妹俩顿足脚步,却只是转过头看着桑氏,怎么都不肯回来。
最后,桑氏的脸白了红,红了黑,转了好几遍,才认了命。
“你们不要报官,我们这就走,就带那一碗饭菜和汤就走,这总成了吧?”
乔馡一听,连忙冲着谢长安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走上前,一把扶起了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