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姜妩刚刚起身,陆行昭就来了。
陆行昭……竟然来了?
她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走进来的那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陆行昭。
“怎么?”
男人一撩衣摆径直坐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抬眼看过来,“见到我,很惊讶?”
姜妩:“……”
不能说是很惊讶,是非常惊讶。
“夫君怎么会来?”
不过,见到他还是让她方才僵着的情绪缓了缓。
“自然是担心你。”
男人神色温和道,“因为榷场的事开罪了安王和宁王,我担心他们会为难你,来带你走。”
姜妩看着他真挚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了四个字。
举案齐眉。
他如今与她,便是举案齐眉的夫妇模样。
收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松开,姜妩若无其事地走到了窗边,看着鹤楼下的那处湖泊,此刻水光粼粼,倒映着太阳光金黄色的光辉,她眸中一动。
“真是有劳夫君了。”
她并不回身,而是双手抚上了窗棂。
陆行昭也起身走过来,稍稍眯眼,“你我夫妻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是啊。
姜妩想,夫妻之间的确是不需要说谢的。
可是……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他们大概是没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
此话一出,男人脸上冷静的神色皲裂。
姜妩心道果然。
也就刚刚他神色绷着的时候,披上陆行昭的脸皮还是有几分像他的,如今没了那岿然不动的坚毅,也就白生了一副剑眉星目的面容,和她认识的陆行昭是全然不像的。
真正的陆行昭,运筹帷幄,算计筹谋,绝对不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
“所以,安王殿下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披着我夫君的皮囊来骗我?”
“嗤……”
萧怀礼愤而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眼中寒星毕露。
“姜妩,你可真是好生厉害。”
他自认为很了解陆行昭,模仿他的一言一行是毫无压力的,可谁知……
计划还未能实施,就让这女人给窥破了。
姜妩一手背在身后,身子却遮挡住了那手的动作,眯眼道,“殿下可能不知,我与夫君新婚燕尔,彼此相敬如宾,夫妻之间的称呼还未亲近到殿下喊的那种程度。”
陆行昭面对她,极少会自称“我”。
虽然这在萧怀礼这般外人眼里才是理所应当的,可是陆行昭的的确确喜欢自称“本侯”。
除了要逗她的时候。
“原来如此。”
萧怀礼坏笑一声,“那又如何呢?”
发现了又如何呢,她今日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却在此刻,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咔嚓”。
姜妩眸色微动,唇角微扬。
成了。
不等萧怀礼反应,她便一把推开好不容易磨断栓子的窗户,翻身一跃跳了下去。
“姜妩!”
萧怀礼双目怒睁。
这女人是疯了吗!这可是鹤楼,虽然只是二楼,可跌下去也是要粉身碎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