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耳熟，语气却是一种陌生的温柔。
声音是姜姒的，可这温婉可人的语气，姜妩却比谁都清楚，是姜姒装出来的。
矫揉造作，她当年抱着幼弟尸体哽咽之时，出现在一旁的姜姒可不是这种语气。
她捏起手帕捂住鼻子，十分厌恶地看着她怀里的弟弟，故作恶心状，“这是什么东西，污了本公主的眼，还不赶紧丢出宫去喂狗？！”
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姜妩到现在都记得。
“姜姒。”
而此刻，她却平静地看着姜姒。
姜姒身穿一身华贵嫁衣，服饰繁琐至极，光是打理衣摆的侍女就跟了一排。
她看向曾几何时还朝着自己夸耀，等成为了苏相阳的皇后就赏她和母后巴掌的姜妩，鼻孔里出的气都是舒爽的。
“我的好姐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她姐妹情深向来是演的熟练，不顾纷飞的衣裙直奔姜妩而去，双手想去搭上她的。
姜姒嘴角扬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她姜妩如今的形象已经如此不堪入耳了，还不赶紧陪着演好这姐妹情深的的戏码，好让自己的形象反转几分？
这时，姜姒看到姜妩伸出了手。
她屈服了！
姜姒嘴角的笑忍不住，刚要抬手覆上她的，却没料到下一刻那双纤细柔弱的手就已经到了自己脸前的位置！
“啪！”
清脆一声响引发了全场的寂静。
紧接着，便是雷动一般的轰鸣。
“栖梧公主竟然打了自己的妹妹！”
“不好啦，栖梧公主又打霓凰公主……不对，是皇后啦！”
“什么？栖梧公主打死皇后了？我滴个乖乖！”
“……”
“谁死了！”
姜姒管不上满脸狠意的姜妩，狼狈地蹲在地上捂着脸，四处找寻着那个乱传谣言的人，“今日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不许给本宫说这些晦气话！是哪个活够了的说的本宫让姜妩给打死了？给本宫站出来！”
话落，寂静无声。
众人看着凤冠霞帔散乱、满脸狰狞的姜姒后，皆齐齐后退一步。
这……还是平日里她们认识的那个温婉懂事的霓凰公主？
明明和东街上那个卖豆腐的疯婆娘别无二致嘛！
不过如今人家可是乾元帝的新后，惹不起惹不起，尽管有人对这新后的形象颇有微词，只是当前这般场景还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的。
不过到了宫外么……
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也是姜妩乐于看见的。
她蹲下身，撒花裙摆**漾在姜姒面前，绯红不及殷红，却艳压四方，灼灼其华。
她看着姜姒，眼底沉了一片寒潭，幽深不及底。
“姜姒，管好你那张嘴，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