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只说没什么。
其实从那小姑娘每句话都往这群人心坎里说开始，姜妩就怀疑这小姑娘是在撒谎了。
大人们护着她，她就底气十足，
大人们说老先生别有用心，她又立刻领会过来，说老先生是要欺负她。
这般机敏的心思，放在一个被诬陷偷了钱袋的小女孩儿身上，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才是小偷。
而药草香，则是姜妩一开始就闻到的，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也算给这群不讲理的人一个证据罢了。
毕竟，人们都更愿意相信弱者，这是事实。
如果今日的花娘不是小孩子，而是她这般年纪的贵门女子，这些平民百姓又会相信谁呢？
谁也说不清楚的。
“今日就多谢你了。”
老先生眯着眼，怎么看怎么满意眼前这姑娘，只是……唉，他刚刚可是听人家身后的丫鬟叫了声少夫人呢。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
姜妩正要同老先生告别离开，就见方才那位叫花娘的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盯着老先生看。
莫非是小孩子想要道歉？
压下疑惑，她暗中观察，只见小花娘“扑通”一下便跪在了老先生面前，脏兮兮的手不由分说扣在了老人家的衣角上，“您是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爹爹吧！”
“你这小姑娘……”
老先生也是一时语塞了，这小姑娘不仅偷了他钱袋，还倒打一耙耽搁了他这么多时间，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了，不仅不道歉，反而还要求自己去给她家人治病？
这这这，这就过于无礼了吧！
更何况……
老先生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冷冷道，“抱歉，我不随意出诊！”
他说的是实话。
小姑娘见这老头似乎不吃撒娇这一招，干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哎！”
老先生也是头一次见这般胡搅蛮缠的人，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地噎过去，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时候，方才刚刚调转脚步的姜妩回头，冷静道，“老先生，不如我同你一起去。”
她知道老先生在担心什么。
“如若老先生不嫌弃，我可以替您当个人证。”
“……”
老头思虑半晌，看着地上眯缝眼的小丫头，实在是怕了这般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再给他引来一街的人！
“行行行！”
他愤怒摆手，“今日老朽就当行善积德、以德报怨了！”
何止以德报怨，这小姑娘今天是碰着大运了！
姜妩看了眼一个轱辘爬起来，连连道谢的花娘，眸色深了又深。
花娘的家在破落的冬融街，进了主街之后，又东拐西拐了半天，才到了一家门牌不大的小院。
“爹、娘，花娘叫了大夫来了！”
花娘一进院子就高兴地大喊。
能不高兴吗，娘今天本来就是让她去偷几块铜钱给爹爹买药罢了，可她呢，她可是吊来了两条大鱼！
“花娘！”
妇人扔下正在洗的衣裳就过来了，看着门外一行人愣住了眼。
她左右打量着这几个人，通身的打扮和气派都不像是她们这片儿的平民百姓。
哎呦，她们花娘这是遇着富贵人家了啊！
“快请进快请进！”
妇人用衣裳擦擦手，一脸精明相地把姜妩几个人带到了丈夫养病的卧房，眉间便上了几分阴翳，
“我这丈夫说来也是倒霉……一家子就靠他卖米糕为生呢，结果那天米糕还没卖一个，人就被那遭天杀的马车给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