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机关算尽,却终究没有算到最关键的一步。
她爱上了一个人。
如果非要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说不清楚。
只是记忆溯洄从前的时候,她心头上就屡屡溢出一丝温柔,或许是那次他明明嘴毒的跟刀子一样,说好了要想站在他身边就得靠自己的本事,绝不会救她,却偏偏在她做好了从马背上摔下去遍体鳞伤的准备之时,又天神一般的降临,让她落在了他温热的怀里,而不是冰冷的地上。
也或许是他每每与她抵死缠绵的时候,眼底被火焰慢慢融化的一潭寒雪,她平日里见惯了他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清冷样儿,夜里借着烛火的微光,却能看清他眼底分明全是她,也只有她,她双臂环紧他脖颈时,他的心不似头一回见面那般毫无波澜。
也或许……
姜妩想,是他一次次地纵容和原谅自己。
她总是忘了男人是个性情不定的人,她明明知道他介意她和楚珩、赫连铮来往,可是越是这样,她心里那阵子反骨就越是增生的厉害,姜妩甚至一度觉得,他陆行昭都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将当时的李青瑶带回府,还纵容她对她言语讽刺,她为何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
一次次,她都在他的禁区疯狂试探。
最后引火自焚。
只是去北凉路上那次,她却异常地沉溺于男人为她织的那座玫瑰牢笼。
牢笼栅栏上荆棘丛生,而她遍体鳞伤。
却也心甘情愿。
从那之后,陆行昭口嫌体正直地带她去放远那只写了愿望的小船的时候,她便知道,有什么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她不敢承认,他毫无意识。
二人只是彼此之间变本加厉地玩着男男女女之间的小把戏,却并不知道这些把戏最后的结局是将人越绑越紧。
分明是从未见过爱情真貌的两个人,却偏偏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开始了疯狂的试探,最后二人都掉进了那只叫爱情的牢笼里,却偏偏还不自知。
直到这次生死相隔。
“陆行昭!”
姜妩大汗淋漓,像是做了一场十分久远的梦,她猛地坐起身,却牵扯到了腹部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洇出一片鲜血。
“唔……”
好痛。
离了梦境,现实中的痛更加剧烈。
她疼得闭上眼,额头上冷汗直下,手颤抖着想去捂住伤口,却在恍然之中问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味儿,紧接着,手上便覆上了一层温热。
有只大掌代替她无力的手,从腰后绕过来按在她腰上的伤口处,姜妩意识瞬间空白。
她呼吸都清浅了几分,生怕吵到旁边的人然后他就要来问自己话一样。
可是男人就只是沉着身侧的气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过往一个月里的诸多矛盾好像迎刃而解,又好像在二人之间形成了几分多多少少的陌生与隔阂。
却也更像是,小别胜新婚,亲密更甚。
陆行昭把下巴磕在她的脑袋上,真好,温度是热的。
他笑说,“怎么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