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人自从亲眼看着刚出生的幼子死在面前后,就得了失心疯,整日里分不清楚敌我地攻击,臣也是怕她伤到家里老母亲,就只能出此下策,将人关在后院里……”
陆远说着,脸上一阵苦痛。
萧怀慈也摇摇头,颇有些可惜地道,“难怪侯爷许久不上朝,也不带兵,原来是家中琐事繁忙,脱不开身啊。”
“确是如此。”
陆远赔上笑,“我与夫人恩爱非凡,如今看她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想着如何让她痊愈,如何让她好起来,朝中诸多事务,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不过也还好,阿昭是个堪当大用的,有他在,臣也不算是愧对陛下的期冀。”
陆行昭身为靖安军少帅,是这东陵的肱股之臣,虽说心在太子一党那儿,却也分得清朝中局势,不是个佞臣。
就拿他得救这一事来看,他今日此行,不就是来谢陆行昭和他那位勇气过人的夫人相救之恩的么?
“陆爱卿这般臣子,是非分明,朝中有他,实属是父皇之幸,有他在啊,侯爷大可颐养天年了。”
陆远连忙称是,仿佛一年前,那个看陆行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口一个逆子叫在嘴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家本是父皇十分看重的簪缨肱骨,侯爷就此退朝,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春猎场上,萧怀慈一身骑服,朝着旁侧而立的陆行昭道。
他语气中的惋惜做不得假。
陆行昭已是许久没同陆远联络,也是从萧怀慈的口中才知道林鸢得了失心疯这事儿。
他登时就冷笑一声,同萧怀慈道,
“殿下可能不知道,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年林鸢是如何让她母亲看尽这世间炎凉苦苦离世的,今日就把这一通苦楚自己体验了个遍。
只是可惜了,人在疯魔的时候,大概是没什么痛苦的意识的,不然陆行昭还真想让林鸢知道知道,当年他母亲死在她和陆远张灯结彩的那个夜里的时候,身子有多凉。
春猎开始,皇帝笑容满面,此刻脱了龙袍的天子,同样是一身骑服,只是那明晃晃的明黄色还是昭彰出他独一无二的身份。
皇帝射出首箭,而后便是臣子们肆意狩猎的时候。
姜妩本想跟着陆行昭一起的,只是陆行昭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同她说自己要跟在太子和大皇子身旁,以免发生意外。
至于她,身子刚好利索,还是不要太剧烈动作的好。
姜妩心道不满,她从小可是精于骑射的,连当时的殷红绡都比不上她。
只是刚要反驳,男人就捏了一把她的腰,坏笑道,“这么有精力,不如留到晚上来伺候你夫君,白天都是男人们争强好胜的局,就别掺和了,乖。”
姜妩:“……”
他这话虽说的不正经,可是……倒挺受用。
于是才作罢,她下了马,朝着女眷围绕的地方走去。
其实陆行昭说的也不错,京中这些女眷大多身份高贵,不屑于做骑射那些事,都在这儿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到底还是跟在府里一样,金贵的很。
姜妩就这样直直走过来,身后跟着同样面生的青鸾和红叶,看到面前站着像一堵墙的贵女们,不知道该如何走过去。
却在这时,有人先发现了她。
“呦,这不是小侯爷那位从大渝夺过来的美妻吗,怎么,站在这儿是要做甚?”
一身穿浅紫色骑服的少女娇俏道,“瞧瞧,这是把自己当成丫鬟,要给姐妹们侍奉茶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