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大壮口中的人,是否正是跌落下来的这个老伯呢。
“何建国?你认识何建国?”那人果然紧张万分地后退,甚至站不住脚,听到何建国的名字,像是听到了噩梦一般。
“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出路,不妨告诉老伯一声,我不是你们这十八乡的村民,听我的口音也知道,我并不是离城人,我是连城人,因为一点事情得罪了何建国,所以这就是后果。”季憬沉摆了摆手。
“连城?是博爱基金会?”那人忽然这么问道。
季憬沉抬眸,看来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踏破铁鞋无觅处,“是,老伯也知道这个基金会,想必十八乡都知道,这博爱基金会可真是坑,这年年为灵萍乡支出了这么多善款,可是这里却一点都没有改善,要不是地震,倒还看不清事实呢。”
季憬沉言语里都是在责怪博爱基金会。
可那人坐在了一旁,手指绕着手指,顿了顿:“是何建国,并不是博爱基金会,何建国才是罪魁祸首!”他眼中是有愤怒和多年屈居于此的沧桑感。
“老伯,又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季憬沉刚探了一句虚实,就露出了很多的信息量,看来这人和何建国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又畏畏缩缩不敢说了。
季憬沉也并不说此事了,反而淡定地开始讲故事了:“有时候我们总是不敢去跨出去那一步,总在心里徘徊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还记得小时候,在父母面前,总不敢坦诚自己考试考砸的事实,但却不知道,其实父母已经看到你的努力,根本就不会责怪你,反而是畏畏缩缩不敢把成绩拿出来的举动会让父母不高兴,因为连自己都不管坦诚面对自己。”
“你不用说这些了,我这等死的人,也不会听你任何,何建国要如何都与我无关,你不相信我的话,就去找出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我都走不出去,你肯定也走不出去。”那人听出来季憬沉的意思,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季憬沉将目光瞥向了昏迷不醒的唐书颜:“老伯,你家里可否有老婆孩子,如果有,你在这里多年,他们想必也很担心吧,就像是我此刻担心我的老婆一样,是我没有把她保护好,才会让她遭罪。”
提及家庭和孩子,那人动了动容,虽然面容上都是胡子和头发,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深陷的眼窝中,有一丝自己的亮光。
“除非这上头有人下来,拿着绳索把人吊上去,才可能会回去村里,可是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会有人出现了。”那人忽然这么说。
应该是一种已经濒临绝境把他所有的意志力都磨灭掉了。
“我们总还有希望,这个世道总不会亏待好人,是吧?”
“未必啊,人还是不要太执着了,执着不会有好下场,年轻人,路还长着呢。”那人恍然又这么嘀咕了一句。
“反正咱们三个人也能做个伴,倒是也不孤单了。”季憬沉摆了摆手。
那人起身:“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一晚上也累了,没有力气也逃不出去。”那人背着身,他的背影有些佝偻,有些累,有些迷茫。
季憬沉回到了唐书颜的身边,把她抱起来,抱在了怀里,唐书颜迷迷蒙蒙张了张眼睛,他眼中惊喜地喊道:“阿颜,阿颜……”
可她的眼睛又慢慢闭上,没有继续回应他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