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子中的每一种药材都有剧毒,但此毒并非来势汹汹,而是慢慢倾入人的五脏六腑,加速身体的老去,而更可怕的是,这种毒可以通过人与人的接触而传播。”沈氏顿了顿,“也就是说,这种毒,给部落带来了一场迅速衰老的疫病。”
“世上竟然有这么奇特的毒药?”宝蝉惊叹,“那么族里的那些人中毒之后的症状,就是老了?”
“没错。”沈氏道,“他们几乎在几天的光景里全部老去,除了几个外出京城赴考的人逃过此劫,其他人,全部老死在了部落之中!!”
“天哪!”宝蝉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觉心中一阵汹涌。
一个好端端的部落,族人居然就在几日之内全部老死了?震惊之余,宝蝉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和尚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害豫南部落的人?”
“我不知道。”沈氏摇摇头,“我只知道这么多,而且我们知道这么多也就够了。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柳若颜有问题了?”
“是的。”宝蝉努力让自己从刚才惊讶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说道,“部落族人经历这样的劫难,全部因为一个云游的和尚庸医,只怕长平侯日后遇到那些四处云游,来历不明的郎中,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还怎么可能用他们的方子给女儿治病呢?”
沈氏笑了笑,“是的,你很聪明。”
“可是……也有另一种可能。”宝蝉思索着,慢慢说道,“或许当日柳姑娘见到那位云游的郎中时,侯爷并不在家,是他的夫人听信了郎中的话,给柳姑娘吃了那种奇药呢?”
“是,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又对她进行了试探。”沈氏道。
“什么试探?”
“在历史上,共有十三个朝代在洛阳建都,所以又称神都。因此,洛阳风俗禁忌,双肩和头顶为人体阳气所聚,不可随意触碰,抚摸头顶和双肩,被视为无力之为。”沈氏又道,“可是今天,我特地借故触碰柳若颜的双肩,她却毫无恼怒之意。如果她真的是洛阳人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
“这么说起来,东家你是从一开始就存心试探了……”宝蝉自言自语道,“那柳若颜一定想不到这些。”
宝蝉在心中想着,要不要将自己觉得她和谢堂春的感觉很像的事告诉沈氏,可是正思索着,沈氏便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希望柳若颜没有想到我在试探她,也希望,另一个人想不到。”
“另一个人?”宝蝉不解。
“陈南乔。”
“陈公子?”宝蝉更是疑惑了,“这和陈公子又有什么关系了?”
沈氏继续道,“今天早晨,我和柳若颜在游廊说话时,似乎在游廊边看到了他了。”
“这……东家会不会看错了?”宝蝉觉得疑惑,“今日柳姑娘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那陈公子去游廊做什么?”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沈氏道,“天还没亮,如果他不是与他那个明珠妹子幽会,那就应该是故意跟着我了。”
“呵呵……”宝蝉冷笑,“东家你不必担心,这几日里,那陈公子几乎将客栈里的丫头们调戏了个遍,估计早上起来,也只是为了跟哪个姑娘幽会罢。”
“唉,希望是我看错了。”沈氏叹道,“唉……看来,咱们客栈里的这七位来客,可都不简单。”
“你放心吧东家,不管他们如何不简单,这两日后法事就要开始了,奴婢一定会认真服侍几位客人,不让他们徒生事端的。”
“恩。这些丫头之中,只有宝蝉你最听话伶俐,也最聪明,我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沈氏道,“你可莫要我失望啊。”
“东家请放心吧,宝蝉定会尽力的。”
“恩,去吧。去忙吧,也别让他们看到我总是找你说话。”
“是的东家。”宝蝉说着,便退下了。
终于,漫天风雪,游廊玉屏,只剩下沈氏一人,看着苍茫大雪和孤独的庭院,沈氏只觉得,前尘往事,似乎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