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疑点?或许黄埔大夫本性善良,一时之间为了救人,想了那么邪恶的法子,事后但觉无法面对,于是投案自首认罪,这并不奇怪啊。”
这倒是说的通。可是黄埔日出的供词本身疑点重重,县官大人将他押入大牢,打算择日再审,可是他却在押入大牢的当天晚上里服毒自尽了。”
听到这里,柳若颜也沉默了。
供词有矛盾,他却不肯解释,反而畏罪自杀,这的确很让人生疑,如果自己再开口替黄埔大夫解释什么,那便未免又显得太过可疑了。
然而陈南乔看不明白柳若颜的害怕,继续说着疑点,“当日,几位捕快同僚彻夜巡查访问了几乎整个扬州城,但是都没有人听说过有哪位性命垂危的人在那几日里找过黄埔日出看病。”
柳若颜心下颓然,她以为当日自己和陈子澄以及黄埔日出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此刻看来当真是疏漏百出。
“其实还有一个更明显的疑点。”陈南乔继续说道。
“什么疑点?”柳若颜假装莫不在乎的询问。
“当年被认定为是我大伯父的那具尸首并没有头颅。其实,这根本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大伯父陈子澄统领。”
“不是说,当日尸体穿着陈统领的衣服吗?”
“没错,的确如此。可真正让县官和仵作判断那人就是大伯父的,还是黄埔日出的口供。”
“原来如此,他的口供有问题,可是却在重审之前却又畏罪自杀了,死无对证。如今细细想来,就连当日死者是不是陈统领都不能确定。”柳若颜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此刻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几粒细雪随风飞进屋里,陈南乔父子皆紧了紧身上的素袄,惟柳若颜傲然独立,黑发被风吹起,一阵馨香散开。
“这些疑点在当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前一阵子,皇上突然对暗鬼护队下令,彻查当年陈子澄统领的死亡真相,所以我们才会略施小计,将大家聚集在此处。”
柳若颜听后,矗立冷风之中思忖了很久,突然间发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当日义父和黄埔大夫的计划杨嬷嬷也知道,既然陈子义说杨嬷嬷死前把一切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他,那么她不应该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啊?
念及如此,柳若颜斜睨了陈子义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柳若颜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发现,刚才一直都是陈南乔在与自己对话,而陈子义,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站在一旁悉心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并不是普通的、不经意的看,她在义父陈子澄统领那儿可是见识过这种眼神。
每每当他审讯某个疑犯之时,眼神中便是流露出这等警觉,机敏和凶狠狰狞的神色来。
如今,时光在这片冰冷的风雪之中交叠重合,陈子义的脸上似乎幻化出了义父陈子澄的脸。
这几乎让柳若颜确定,陈子义在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