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柳姑娘的意思里,应该怎样才能猜测的全面呢?一定要把沈氏猜进去?
“因为沈氏的确有嫌疑。”
“姑娘且说说看,沈氏的嫌疑在哪里?”
“无论是宝蝉还是凤兰,她们都对沈氏十分衷心,十分敬重。因为当年燕王起兵,战乱连连,导致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容身。是沈氏和这间同喜客栈,将他们收留下来。所以他们都把沈氏当成恩人那么敬重和伺候。 而这些难民当中,就有凤兰和宝蝉。”
“那又如何呢?”
您难道就不觉得,这沈氏对凤兰和宝蝉有恩,如果要她们报恩,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报恩呢?”柳若颜很微妙的笑着,“而如果,这个恩情需要她们用性命来报还呢?她们又当如何呢?”
“你直接说你想说的罢。
“我想说的很简单 “当年的事情,是东家沈氏放了那把火,一年之后,因为你们要查陈统领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便重聚于此,而我设下的那个圈套让沈氏信以为真,她真的以为杨嬷嬷是桑柔,以为她知道真凶,所以便狠心杀了她。后来,凤兰或许知道了真相,于是沈氏为了自己又杀了凤兰。”
“那宝蝉呢?”
“宝蝉?”柳若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陈子义,道,“你不会不知道宝蝉的作用罢?”
陈子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笑了笑,道,“宝蝉自然就是沈氏用来杀凤兰的帮手了。”
柳若颜说完,陈子义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寒风呼啸。
此刻这间屋子里的景状很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和恐怖。
两男一女站在窗前,气氛十分尴尬和紧张,而凤兰则是安详的躺在**,盖着锦缎被子,不谙世事的样子。
一瞬间,这活人似乎是比死人还要让人觉得难堪,让人觉得不舒服。
半晌,陈子义打破了这个沉默,他说,“那你们觉得,现下里应该干什么呢?”
“去找沈氏。“宝蝉应该是在沈氏的房间里。”
“呵呵。你还真是会茶案。 “不明白杨嬷嬷与你相识已久,为何她不拉你加入锦衣卫呢?”
“这就与你无关了罢陈大人?
这确是和我无关了。我只不过是觉得,你还真是个人才,有人来告诉你,是宝蝉杀了凤兰,你凭着自己的一番猜测,就要先去探查沈氏,你也不怕宝蝉趁这当口跑了?”
听陈子义这么说,柳若颜一声冷笑道,“我说陈大人,你想的也太多了。这外面天寒地冻,大风大雪的,宝蝉能跑去哪里?更何况她为什么要怕?她难道还能知道春桃来跟咱们告密来了?而且……”说道此处,柳若颜沉吟了一下,良久,才细声说道,“唉……也不知道这宝蝉若是真的做了替罪羊,她可会后悔?可会记恨沈氏?”
%%%%%%%%%%%
“宝蝉不会。”沈氏的屋里,宝蝉面容坚定,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沈氏,“东家,只要您能平安,宝蝉便是死一千次也不会有怨言。
听宝蝉这么说沈氏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柔软的雾气,这么好的女孩子,这么衷心的小丫头,她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至亲,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自己的处境,竟然可以毫无怨言的牺牲自己的性命。
有那么一刻,沈氏在心中偷偷有些后悔,即便让他们知道了真凶是自己又怎样呢?杀人本就是该偿命。
自从自己从陈夫人家被带走的那一刻,她的命运便从此走上了不断害人这条路,反正最后是要还的不是吗?替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偿命,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既然如此,那么迟和早又有什么分别呢?
有那么一刻沈氏竟突然有些想要冲出门去,找到柳若颜他们,对他们说,自己就是当年放了那把火的人!!告诉他们,自己就是杀了杨嬷嬷和凤兰的人,这一切和宝蝉没有关系!!
可那仅仅是一刻,仅仅是那么一刻。
片刻的感情用事之后,沈氏便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神态,她看着宝蝉,与她说道,“宝蝉,在我的计划里,春桃去告发你是我安排的没错,可如果她真的不顾姐妹情谊去告密,并且导致了你被陈子义抓走,我一定会杀了春桃替你报仇!”
一听沈氏这么说,宝蝉赶忙摆手阻拦道,“东家,万万不可。春桃如果真的去告发我,那说明在她小小的心中是有善恶正邪之分的,这对她来说并没有错,我和凤兰都是她的姐妹,现下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如果不告发我,会觉得一生对不起凤兰的。所以我能理解她。也恳请东家不要杀春桃。”
“你真这么想吗?”沈氏问道,“你若觉得我有恩于你,替我顶罪心甘情愿,可那春桃,她告发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气恼?”
宝蝉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去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