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在太惨了,虽然不是最惨,可是和你们这些普通人比,他们还是有些惨,所以他们不想要过那样悲惨的日子的话,就必须努力去过平淡的日子。”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谢堂春问道。
“当然有问题。”陈文忠到。
“有什么问题?谢堂春问道。
“问题就在于,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说的这种人,当他们开始觉醒,开始努力,开始反抗的时候,他们就停不下来了。”陈文忠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光芒来,仿佛是在说着他自己心里的故事一样。
这让谢堂春又很不好的感觉,她开始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她一直认识的陈文忠,他是一个经理了很多苦难,然而开始努力向上的人,但是这个人,并不是陈文忠。
因为陈文忠一直都是在这寺庙里潜心修佛的呀?!
于是谢堂春没有说话,她仔细的观察者陈文忠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她要看看,到底陈文忠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
“你知道吗?当他们开始努力,他们就会不甘于平凡。”陈文忠说道,“也就是说,他们曾经的苦难,如果没有打垮他们,他们就会变得简历,就会变得锋利和刻薄。他们本来以为,能给够过一些平静的,与世无争的日子,就是他们心里所想的愿望了,可是不是。”陈文忠道,“因为当他们拥有这样的日子的时候,他们会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过去拿出来回味和跟其他人的过去对比。”
“那又如何?”谢堂春说,“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为什么还要拿出来折磨自己?”
“你觉得那是折磨?”陈文忠问道。
“当然是折磨!”谢堂春说道,“总是把那些不开心的记忆拿出来想一想,那样的话人就不可能开心,哪怕是本来开开心心的,可是一想到那些就会不开心,你觉得,这不是这么是什么?”
“是鼓励,是激励!”陈文忠的情绪十分的激动,“鼓励他们为了补偿资金的过去,而不要过那种平凡人过的日子!”
“那他们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谢堂春问道。
“要过那种别人都过不了的日子!好日子!”陈文忠笑了笑,那个样子,好像真的是在说他自己内心的想法,“要让他身边的人都抬头仰望自己,要让自己高高在上的副刊众人,要告诉所哟人知道,我的过去虽然让你们看不起,让你们嘲笑,也让我自己痛苦。可是我缺要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告别了那种生活了,我会过的很好很好!我会过的非常好!!你们都比不上我!从此以后,你们都不会再看不起我,只有我看不起你们的份!你们听到了吗?!”
最后那句慷慨激昂的你们听到了吗?让谢堂春下了一跳。
这句话的声音非常大,让她无法理解的是,陈文忠竟然自己还没有发型自己的失态,他逼着眼睛,仰着头,面带着微笑,仿佛在等待着众生给他跪拜一样。
过了良久,谢堂春才敢走过去,轻轻碰碰陈文忠的胳膊,说道,“文忠,你说完了吗?”
仿佛经过冷风的吹拂,和一小段时间的冷静,陈文忠已经恢复了起初的心情,他也有点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太过了,于是赶忙清了清喉咙,说道,“哦,说完了,堂春,你不要介意,其实,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不要为那些无主孤坟难受罢了。”
“可是一开始你说了那句,我们都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难受了。”谢堂春不依不饶的说,“你完全没有必要说后面的话。”
“厄…这个、我只是想着…厄。”陈文忠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表现。
是的,明明说那么一句,你看到的事情和人都不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情和人就可以了,为什么后面还要不停的说那么多呢?就算说自己不知道说那么一句就能让对方心里好受些,可是人家刚才也已经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心情好多了。所以现在就不能说谎,说自己并不摘掉说了那句话她的心情就好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去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
看着陈文忠满脸的愁容,谢堂春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自己一个这么容貌丑陋,没有优点的人,可以被他那么温柔的对待,不管他刚才是出于什么原因说了那么多,自己都不应该这样给他为难的呀?更何况,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说明他一定有一段让他无法释怀的痛苦经历,那段经历让他无法和普通人一样过生活,甚至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好好的与人相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更加应该对他好一点,更加一定让他感到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呀?!
于是谢堂春便开口道,“其实你是想让我觉得你自己也很可怜,然后让我更加别难过了,对吗?”她在替陈文忠找理由。
听到谢堂春这样给自己找借口,便开口道,“谢谢你堂春,我…”
“什么都别说了。”谢堂春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她知道,陈文忠现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所以不能为难他。
于是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很爱你,不会比你爱我少,如果你心里难过的话,我也会说很多好来让你不难受。所以刚才你自己也不要介意才好呢。”
“恩,我知道。”陈文忠说着,便在谢堂春的脸上轻轻一吻。
“但是文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说你自己?”谢堂春道。
“为什么这么问?”陈文忠到。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是在说你自己啊。”谢堂春说道,“这是一种感觉,我对你的感觉。刚才你是那么投入,那么感同身受的样子。”
“呵…”陈文忠笑了,“你放心吧,没有,不是在说我自己。”
“可是…”谢堂春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文忠给打断了。
“你别可是了,可是什么呢?”陈文忠到,“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在寺庙里长大的,我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我娘去世了。”
“但是你娘去世,会让你有那么深的伤痛吗?”谢堂春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陈文忠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刚才还是那么温和,现在就变得有些凶了,他对谢堂春说道,“谢堂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娘死了,我可以一点事情都没有嘛?”
“当然不是不是。”谢堂春慌了神,赶忙摆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和我娘相依为命,她为了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陈文忠的声音又开始变大了,“你知不知道,她一个未出嫁的女人,即使真的跟那个陈子澄有了身孕,也完全可以打掉,然后再找一个人嫁了,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找了个偏僻的寺庙,生下了我!你知道,她要承受多少白眼和说闲话议论吗?”
陈文忠的眼神十分凶狠,那是一种最重要的人被上海了的痛恨。
谢堂春不敢说话了,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陈文忠,深深的自责。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说,从内心深处还对他刚才的表现有些怀疑,所以一定要问到底吗?
是的,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收到了那么多的白眼和闲话,这些都是陈文忠作为和她相依为命的儿子所亲眼看到的, 那些话应该会有多难听,这或许是自己无法想象的,那么陈文忠作为一个敏感的孩子,听到了之后对母亲产生同情和深切的依赖,而当母亲离自己而去了,自己感到痛苦万分,甚至开始对这个世界不满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的吗?为什么自己刚才要那么怀疑呢?!
唉!为什么自己要这样?
谢堂春心里满是对自己的内疚,于是她赶忙握住陈文忠的手说道,“对不起文忠,我们不要再提了好么?你也别再提了,我也不好再提,以后都不要再提你以前的伤心事了,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好不好?”
看着谢堂春满脸泪水的样子,陈文忠也心软了,说到底,这个女人其实也是爱着自己的,于是叹了口气,然后轻柔的替谢堂春擦了擦眼泪,轻轻拥她入怀,不再说话。
一时间,两人就在这山野之间相拥,相对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