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嫣将这一切收入眼中都不禁怔愣了,她也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但她并不觉得恐惧,只是心头堵得难受。
世人都说陆怀安天人之姿,早就断了凡人的情思。
可只有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人。
究竟有多爱自己,才能让一向清冷的他变成这副模样。
不敢再逗弄对方,时嫣拉回要逃离出去的陆怀安,在他僵硬的视线中走上前,随后用手环住他,如在耳畔呢喃一般轻轻地道:“世子,别怕,我在。”
衣衫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收束在腰间,显出坚毅而紧实的线条。
透过薄薄的棉丝,那片从无人敢触摸的肌肤之上是独属于心爱女子的体温。
陆怀安愣了,但很快他就立刻地,毫不犹豫地,紧紧搂住时嫣,紧紧地,紧紧地,仿佛是要嵌入骨肉一般,那样的紧。
眉间褪去了冷色,只剩下恐慌、害怕、担心。
他紧紧地拥着时嫣,嘴唇颤抖着,单说得出两个字:“嫣儿,嫣儿……”
时嫣拍着他的后背,轻柔而坚定地道:“世子,别怕,时嫣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有时嫣这句话,陆怀安渐渐安静下来。
他将头轻挨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女子发间淡淡的清香,那是他穷尽一生的渴望。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抱在一起,仿若刹那永恒。
许久后,他也轻声地,极轻声地道:“嫣儿,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什么都可以依你,哪怕,哪怕……”
他不想再问她今天因何来,也不想问她为谁来。
只要不离开他身边,哪怕,哪怕她爱的人不是他,是那个人。哪怕,她只是要利用他。
他真的没有别的要求。
或者说,不敢有。
他已将神明拉下凡间,不敢再有过多的不切实际的妄想。
只要时嫣能在他身边,只要他还能看到她。
余愿足矣。
屋内又安静了很久,久到陆怀安以为不会再得到任何答复,时嫣轻轻笑了,微启檀口,她笑道:“世子错了。”
放开环住陆怀安的手,随后缓缓抬眸,浓密的睫羽如蝶翼轻展,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
“世子说反了。”她道,“应是,世子若事事依时嫣,时嫣便不会离开。”
不是因为我不离开你,你才能依我,而是因为你事事依我,我才不会离开。
这世道男尊女卑,若有妇人敢这样说话,保不准就被拉到堂上公审了。若常青在,恐怕更是要跳脚大骂时嫣是疯婆子。
但时嫣依旧说了,陆怀安也依旧点头了,一丝迟疑都没有,甚至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时嫣侧歪了头,她笑了笑,菟丝花一般攀上陆怀安的肩,三分娇媚,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世子,现在,我累了,不想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