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丞相愁得脸皱到一起,“母亲,母亲,您身体不好,别去了。”
“无妨,我的轿撵可以直接进宫。”说着时太夫人就要起身。
时嫣叹一声,“看来你们真的什么都没跟祖母说呀。”
她笑笑,“祖母您还不知道么?您的诰命已经被太后娘娘停了,入不得宫了。”
“你说什么!”
“住口!时嫣!”时昭屿大喝,“你真要把祖母气死么?”
时嫣挠挠头,“嗯,未尝不可呢?”
“你!”
“够了够了!”时太夫人捂着心脏,“时嫣,我们时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你这样的孽种!”
时嫣倒还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你们的孽造的确实不少。”
“好了。”她看向时夫人,“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世子纳妾,既不用三书六礼,也不用四聘五金,一顶小轿子抬进王府就够了。我来处置,合情合理。”
时夫人咬紧牙关,“多谢世子妃大驾,一切都由王府做主,世子妃安排日子就是。”
时嫣点头,正要感谢时夫人的体贴,远处突闻一声,“站起来!”
这声音严肃,一板一眼。
时嫣慢慢回过头,看向走过来的人。
陆蕴仪时昭烊夫妇。
二哥时昭烊天性冷肃,与他们兄妹都不甚亲近,唯独只钟爱圣贤书。
礼义廉耻挂在嘴边,满肚子都是天地君亲师。
那时时嫣其实反而还挺崇拜这个二哥的。
文人治国安天下,对于时丞相而言,某种程度上,这位次子甚至比长子更重要。
可惜啊,经历前世这位二哥用所谓规矩对自己落井下石,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自从被皇上封入翰林院主编国政大典,他就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甭管时家发生什么事都一概不参与不发言。
如今能把这位给请了出来,时嫣讽刺地一笑,她倒是还挺有面子的。
时嫣依然不动如山,懒洋洋问:“二哥,郡主,二位怎么来了?”
时昭烊冷冷地继续道:“时嫣,你要是还想留在时家,就给我先站起来回话。”
果然还是熟悉的时昭烊,明明当年沈雪入宫,他若是求到御前,未尝没有回转余地,可他还是死守着他那一套旧规矩。
沈雪落得今日之处境,很难说这其中是否也有他的一份。
时昭烊见时嫣这么说都不动,叹口气,“果然屡教不善,我原本还不信郡主的话,如今算是见识了。时嫣,你到底还要闹成什么样?”
时嫣也叹口气,看着陆蕴仪,“郡主,把二哥搬出来,一个只读书的书生,有什么用呢?”
陆蕴仪皱眉,“你这是什么话?你二哥是男丁,家中掌事的人,他怎么管不了你了么?”
时嫣几乎笑得停不下来,“连父亲都站在这了,还管什么二哥?”
“你!”时昭烊勃然变色。
时嫣随后冷下脸,看向陆蕴仪,“封建礼教,人伦三纲,压得倒你,压不倒我时嫣。”
她侧头朝铁棋的方向努努嘴,“二哥,你读书读得好不假,我这位护卫却是个粗人,他听不懂,你若继续说下去,他可能就直接动手了,到时候斯文扫地,可千万别怪妹妹。”
“你!”时昭烊又是一声暴喝,“怎么你觉得家中无人能管你了么?一点点圣宠就让你能如此嚣张了么?要知道风水轮流转,你这样会自取灭亡的。”
“大哥说得正是。”时嫣微微一笑,“我不趁着现在嚣张,难道要等到风水转走了么?”
“你!”时昭烊竟似不会说别的话了。
好了。”时嫣一笑,“二哥若有时间,倒是可以多管教管教二妹,她当众和昌王殿下传情,如今圣上对时家可是十分失望呢。”
说完她也不管脸色都是铁青的众人,起身,进屋。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可屋内却在炭火烤烧下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