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升几人一路出了府邸,钱秋泽仰头看着高悬于府门之上的巨大匾额。
黑漆金字,铁画银钩,只有两个字——浩气。
本朝开朝先祖皇帝曾居住于此,亲手所提此二字,以为传代之训。
后来也没人敢居这里,也就成了习惯,但凡京里派来的都要暂住在此,感受先祖的教诲。
如今,钱秋泽却只想狠狠地唾向匾额。
本以为这宁王世子誉满天下,能来洛川是一省万民之幸。
没想到啊,上天无眼竟降下此等不肖子孙,豢养奸宠,沽名钓誉,简直天地不容!
他脸色太难看,让林文升心里都有点打鼓,“老钱啊,你可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钱秋泽恨恨呸了一声,“藩台,您不知道,刚刚小儿什么都跟我说了,哪是他们找事啊,分明是那下贱东西想要欺负一个小贩,我儿看不下去才出手阻拦,就被他们……唉!”
“哦?是么?”林文升语调有些怪异。
脸上仿佛写着:你儿子是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竟然信这种鬼话。
钱秋泽却明显深信不疑,“怪我先入为主了,这俩孩子随我,虽然放肆些,但还不敢撒这么大谎。”
林文升没什么表情地呵呵两声,随后不知想起什么,面色一变,显出十分忧心的样子。
“哎呀,那这么说就更麻烦了,他们得罪的这位可不是好说话的,这事又关乎世子的名声,万一里面那位杀人灭口可怎么办?”
“在下正是担心这个。”钱秋泽心急如焚,“请两位大人给个主意吧。”
林文升眉眼露出深思之色,“这样,我派人盯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以公子安全为先,你先回去安抚其他三家,等着我的消息。”
“好好好,那在下就回去等您吩咐,一切有劳藩台。”钱秋泽连忙拜下。
送走钱秋泽后,二人走远,卫钟才吐出一口气来,“奶奶的,你说这个男宠怎么这么大的气势,老卫我一看见他就喘不过气来。”
林文升冷冷一笑,“怎么你以为谁都像钱秋泽这么好糊弄呢。”
卫钟低下头,“唉,我也知道,能和咱们殿下分庭抗礼的人不简单,可真没想到,连身边一个……唉”
“好了,老卫,少说丧气话。”
“唉,对了,藩台,他们说一直没同那些怪物有接触,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嗯。”林文升点头,“这回算你脑子活了,那天我回去琢磨就不对劲,怎么可能呢,以陆怀安的本事,怎么会完全摸不出点门路?”
“他们故意瞒着,您说不会怀疑咱了吧?”
“不好说,毕竟咱们是昌王的人。”
“不过,不重要了。”林文升话锋一转,阴测测笑道,“橙州,等他们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卫钟不由得跟着一笑,“不错,还是藩台算无遗策。这一次别说是他们,就是那群人,都得跟着一起。”他说着,手掌在脖颈上一划。
同一时刻,铁棋已经抱拳走来,向时嫣禀报:“世子妃,人都已经离开了。”
时嫣没说话,铁棋便继续道:“世子妃让奴才问的,奴才也问到了。”
“嗯?你让他问什么了?”霍嘉栩不禁疑惑,“他不是去请郎中了?”
铁棋一笑,“回霍小公子,这种粗活,焦让一个人就够了。”
霍嘉栩不禁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时嫣喝口水润了润喉,“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