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嫣看着时妙豁然抬起的头颅,晶亮亮的眸子轻轻弯起。
“二妹,害人终害己。”
“当时,你利用袁俏陷害于我,萧太医曾提起毒药性强,就会落地生根。”
“虽然最后你没有被株连,但我想这句话一定给你留下了很深的记忆,所以今日董先生一说起你就深信不疑。”
“但,那都是我们胡诌出来的。”
“你,你是故意诓骗?”黄太夫人惊愕问道。
“不错。萧太医奇绝之术,天人无人匹敌,可惜他不在,没人有他那样的好本事。于是我便只能同董先生做了这场好戏。故意透露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让凶手知道露出破绽。”
她转头看向旁边完全诧愕住的黄善思。
“二妹应当是看到舅母的尸身,想到黄家的确还有一个地方存着瓜果。”
“还有地方?”任永春连忙先问道,“是何处我没有搜到?”
“祠堂。”
时嫣回头看他,笑着吐出这两个字来。
任永春顿时气愤地一拍大腿,“对呀!快到清明,正是要祭祖的时候,祠堂里一般都会备着一些。哎,本官竟没想到。”
“不怪任知州。”时嫣微笑,“从来只有抄家才会动祠堂这样的地方,大人一时间忽略了也不奇怪。”
“况且,若非大人忘了此事,我这位好二妹又如何能掀起这么多的波浪来?亲手害死了别人的母亲,却还要将人家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也榨干。二妹,论心机歹毒,无人能与你一争呢。”
“二妹。”时嫣再上前两步,似笑非笑地盯着时妙,“还记得么,当初是袁俏代你受过。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不,不可能。”时妙仿佛听不见她后面说的话,连连摇头,口中似疯似癫,喃喃着,“不可能,你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串通在一起?不,你现在才是骗我。”
这些年时嫣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之中,自然清楚对方和董垸绝对不是事先相识,不然她也不会对那些话深信不疑。
“好了二妹,这些疑问你留着慢慢想吧。如今,也该轮到我来问你了。”
时嫣面色突然沉下来,声音清亮而令人闻之生畏。
“你和舅母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么狠心杀害,还要利用善思表妹嫁祸到完全无辜的我身上?时妙,你到底是什么蛇蝎心肠!”
时妙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缓缓抬起头。
第一个看向的,却是陆怀安。
他们曾琴瑟和鸣,曾互许终身,洞房花烛之夜,他也亲口说过他爱她,来到洛川,他还对外宣称自己是世子妃。
她今天做出这么多的事,也是为了他。
她不信他能亲眼看着她死。
可等她真的亲眼看见陆怀安的面容时,她终于再一次认清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荒唐。
他,那个她心爱的男人,眼中只有另一个女人。
合上眼,心痛如绞。
“妙儿。”
时妙张开眼,“外祖母……”
“我的妙儿别怕。”黄太夫人轻轻拉住她的手。
听着这样的安慰和毫无保留的爱护,时妙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祖母……”黄善思见此却忍不住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