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王法？”时嫣回眸，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外祖母到现在还以为嫣儿会将这些东西当回事么？”
“你！”黄太夫人气急，又大咳起来。
时嫣却已经快要走到房门口了。
黄太夫人拼命忍下胸腹之内的灼痛感。
“时嫣！”
黄太夫人手扣着床沿，上半身拉长，声音沙哑。
“时嫣，嫣儿，收手吧。”
“是，这次外祖母没赢过你，但你也看见了，我还没有输。你要妙儿死，但我，我把她保了下来。黄家也只是损失了区区一个孙女，没伤了元气。”
“对付我们尚且如此吃力，你真打算要和你权势滔天的娘家斗下去么？你斗不赢的。听外祖母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
“嫣儿，只要以后你安分守己，外祖母保证不计前嫌，一定让你从此不再受半点委屈。”
黄太夫人一番苦口婆心，之后却又话锋一转，“可嫣儿，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便是自寻死路了。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敌得过百年家族根深蒂固么？”
“到那时，且不说世子会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而得罪所有贵族世家，就算他肯，宁王夫妻能同意么？嫣儿，你只是一个女子，不需要有这么大的野心，也不需要想太多，更不要自视太高，听外祖母的，收手吧。”
这话落下，时嫣原本正要推开房门的手停住了。
黄太夫人以为对方终于被自己说动了，心下一喜，正要再接再厉，却见时嫣已经回过头来。
那双黝黑的眸子正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盯得她心头不自觉怦怦跳起来。
“嫣儿？”
时嫣抬起脚步，又走了回来，直直走到黄太夫人面前，和她只有一指之遥。
轻柔的女子声音缓缓响起，“外祖母，您还记得，少年时候的自己么？”
黄太夫人愣了一下。
时嫣站直身子，背手走到窗前。
“外祖母，您不姓黄，更不姓时。您叫叶秋明，是昔日定北将军之女，自幼长于边疆，生得性情疏朗，坦阔率直。”
“十六岁时您随父迁居京城，却爱上了当时才气无双的黄家公子，一意孤行与他成婚。”
“黄家公子性子颇冷，对您不甚亲近，黄家又规矩繁多，但总算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生下两子一女，如此二十多年过去。”
“直到有一天您才发现，您的夫君不是完全不懂情爱，只是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早就死去的女人。这些年在您面前都只是逢场作戏。”
“这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一把年岁竟然还打算纳一个和那女子长得十分相像的青楼女子为妾。”
“这是天大的羞辱，让您完全失去理智，竟然找上门将那女子活活打死。”
“时嫣，你住口！”
黄太夫人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后来，就这么巧。”时嫣转回身，面向她，“我的祖父，那天，因为祖父没有找到嫣儿，以为又是被您带走了，他一时心血**，竟然一路跟着您离开黄家，就这么看到了那一幕。”
“你住口，你不要再说了，你住口，你给我住口！”黄太夫人不断地尖叫着，手也向前伸去，想要拽住时嫣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