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嫣负手起身。
“如信上所说,丁家与咱们的林大藩台合作多年,这些年他们挖矿,修河堤,将河阳境内但凡有油水的事情尽数垄断。当然,或许不仅仅是河阳。”
她说着回过头,目中颇含几分深意。
“这么大一笔钱,霍小公子不妨猜一猜,得是多大的胃口才能吞的下去。”
霍嘉栩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双眸中流露出可以称之为惊悚的神色。
“难道,难道这背后之人,是,是?”
最后的几个字他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汗水濡湿了手上的信纸,“难怪,难怪他们狗胆包天,难怪,难怪丁家会不顾祖制和林文升合作,所以现在在他们背后掌控一切,甚至想杀了世子的人,是?”
时嫣却摇了摇头,“不,没有这么简单,洛川如今是三方势力交汇,他们互相勾结,却又相互牵制。”
“昌王,那个隐于背后觊觎大位的人,还有最后一股势力……”
直到时嫣看了这封信,很多很多困扰着她的谜团才终于解开。
一直都在猜测河阳商界和林文升有合作,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两方中处于主导、安排一切的竟然不是林文升,反而是丁家。
关于铁矿之事,她其实之前也怀疑过丁鹤山是不是说出去过却忘了,但又觉得伯父不会如此糊涂。
果然,这铁矿所在位置并不是丁家发现的,相反是有人告诉丁家,丁家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最早是自家人的发现。
那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究竟会是谁呢?又能是谁呢?
在当时直接杀了发现的人,如今又能掀起这般风浪。
自然是掌握最多秘密的人。
于是很多事情开始浮出水面。比如,为什么,为什么皇上明知道宁王府牵扯到河阳之事上,却依然让陆怀安来,又为什么将昌王也一并送了过来。
更离奇的是,来了这么久,皇上竟然没有任何催促问询的圣旨。
唯一的解答就是,这背后掌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此刻便是时嫣都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霍嘉栩喝了口热茶,暖了暖心窝处,才问道:“那位,到底想干什么?”
时嫣摇头,“或许是想试探世子的本事,或许是觉得我们或者昌王威胁到了他,可能性太多了。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倒很对。”
“哦?”
时嫣微笑,“天高皇帝远。如今,就算是他也鞭长莫及。”她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在河阳待了这么久,算算日子,也该回去了。”
霍嘉栩看时嫣面露笑容,却并没有跟着轻松下来,相反,他听出了时嫣的言下之意。
“你是说,再不回去,宁王府也要有麻烦?”
时嫣没有答话,只是道:“我们回来也有段时间了,林大藩台到现在还没有露面,恐怕是知道自己计划不成,已经另有打算了。”
“他们要有行动?是啊,连杀人都敢干了,他们现在还有什么不敢?”霍嘉栩心头顿时慌张起来。
时嫣安抚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过分担忧,目前我们的处境还没有这么糟糕,你帮我个忙。”
“何事?”
“送我的好二妹去一趟大牢,看一看二公子。”
“陆怀海?”霍嘉栩眉头微皱,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是啊,这戏是从咱们二公子开始的,自然也得由他来收这个尾了。”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霍嘉栩点头起身。
目送他离开,时嫣走到陆怀安身边,笑了笑,“世子,真正的决战快要开始了,你猜这一场,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