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诛心之问。
毫不意外,丁书兰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丁夫人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而就算她把自己打死了,整个丁家也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父亲不会在乎,两个兄长也不会在乎。
她的命就是如此贱,还不如府中的一条狗。
可她也想活着,哪怕不如一条狗,她也不想死。
缓缓回头,看着正在注目着她的时嫣。
两只手握紧,她闭了闭眼,最终却是摇了摇头。
“母亲,你打死我吧。”
她不想死,可人家也不想死,她不能为了自己活就去害人。
她颤抖地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脚下一软就啪一声摔倒在地上,整个人瑟缩着。
“哎呦,看不出咱们家六姑娘有这么好的心肠呢。”丁夫人顿时一声冷笑。
“我看她是找死。”
丁书惠则恶狠狠俯视着地上的胖姑娘,说着她就抬脚,坚硬的小皮靴子朝着丁书兰脸上就撵了过去。
丁书兰立刻发出一声惨嚎,却依然是压低着声音,肥胖的双手甚至都不敢挡到脸上,可怜到近乎滑稽。
很明显,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守卫们见状都不由得相视窃笑,他们还是很喜欢看这种场面,是他们乏味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丁夫人也被丁书兰的惨状逗笑了,可一咧嘴却正好牵动了自己被打得肿起的脸颊。
钻心的痛苦传来,让她对时嫣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但她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对方,冷笑着看时嫣,“现在该轮到你选择了。”
话音落下,一直不敢抬头的丁书兰终于忍不住抬头。
非常轻的声音呢喃着:“先生……”
可怜的姑娘满脸都是青紫,还有被鞋底踩踏出来的泥污,只一双眼睛,狗狗似的凄惨可怜。
时嫣和她对视,终究一叹气,起身,半蹲到她身边。
用怀中的手帕帮她擦干净脸颊,随后一把拉起那圆滚滚的身子。
“六小姐,你在怕什么?”
丁书兰垂下头。
“忘了你大哥给你留下的尚方宝剑了么?”
“什,什么?”丁书兰不解地抬起头,丁书惠却面色顿时一变,她竟然忘了还有这回事。
“傻丫头。”时嫣戳着她脑袋,在她头上留下一个指甲窝。
“有势不仗难道要等没势了再去哭么?管什么事后报复,像这种人,当然是先打了再说。”
丁书兰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丁夫人也想起了什么,心里一慌,赶紧站到女儿身前,也顾不上什么选择,什么玩弄对方,干脆喊道:“别愣着了,赶紧给我上,给我把她们俩按住,把她嘴也给我堵上。”
她喊地痛快,可丫鬟婆子们之前伤了好几个,守卫们还有些畏惧时嫣的凶猛,又不敢真的伤了时嫣,毕竟他们只是下人,所以步子都十分缓慢。
丁夫人气得差点跳脚,“蠢货,给我先把那个胖子按住了。”
趁着众人还犹豫着不敢往前冲,时嫣轻轻推了推丁书兰,“还琢磨什么,你不动手,就是让别人把咱们剥皮抽筋。”
丁书兰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微弱却又足够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