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算不上精致,但却缀满珠翠、豪奢富贵的喜服之下,时嫣蒙着红盖头,被喜婆牵引进来。
视线之内一片红色,时嫣不禁想起上一次来。
上一次穿上这身衣服,还是前世。
那时候的她可是怀着千万个委屈不甘嫁进宁王府,说着永结同心,心里想的却是早日做寡妇才好。
也不知陆怀安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让她给咒的。
总而言之,她还貌似欠陆怀安一个真正的大婚。
嗯。
当然,如果他愿意和冯知夏完成这个大婚,她也不反对。
想到这,时嫣心头便一阵起火,立刻就把心疼和后悔扔到一边去。
世子大人,他最好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然大概,他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迈过火盆,穿过众人,来到正中间。
既是纳妾,自然谈不上拜天地,拜的就是主君和主母。
“请姨娘,跪。”
众目睽睽之下,喜婆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时嫣的胳膊,将她带向朝着丁夫人的方向。
这自然是有人早就交代好的。
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见丁夫人已经养好的面颊上微微勾起的一侧唇角。
时嫣往旁边让了让,眉头却是一挑。
安静了整整三天,不哭不闹,这位丁夫人难道想到的就是这种小手段么?
眼见时嫣半晌不跪下,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丁有禄眉眼一厉。
一个阶下囚而已,还以为自己是世子的爱妾么!
喜婆见此也是一皱眉,又重复了一遍。
“姨娘,向老爷、夫人,跪。”
边说,她又把手伸来,时嫣头也不动,却精准地抓住她的手。
随后,狠狠一使劲。
几乎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
喜婆捂着手,一张脸五官乱窜,口中更是“嗷”的一声就大叫出来,吓得在场不少人一哆嗦。
但谁也没看见时嫣出手,就连丁有禄都没有,顿时目带怒意地看着喜婆。
“好端端的叫嚷什么!”
时嫣出手看似不重,但实际上伤的却是骨。
喜婆疼得都说不出话来,连站都站不稳,哪顾得上搭理丁有禄。
没得到答案,丁有禄怒意更盛,转头微冷地看着丁夫人。
“人是你找来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丁夫人赶紧让旁边人把疼得已经在地上打滚的喜婆拉走。
她眼珠子转了转,“老爷。这喜婆大概是身体不适,这是妾身考虑不周。但礼不能停,吉时不能误,妾身看,不如就让妾身身边的婆子替一替吧。”
丁有禄没多犹豫就点了头,挥着手催促道:“快些。”
“是,老爷。”
话落,她身后一个婆子走出来,看着年岁不轻,穿着倒是十分体面,应是丁家的老人了。
她笑着走下来,看起来温柔和蔼,但实际上眉目间涌动的是浓浓的厌恶和鄙夷。
她并没有走到时嫣身边,反而站到对面。
停顿了一下,突然扬声道:“姨娘怎么愣着还不跪呢?”
时嫣没有答话,她便神色慢慢冷下来,一伸手接过来一条红色的长鞭。
在手上轻轻掂了掂,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妾室进门,却不懂规矩,不敬尊长,该当十鞭。”
此话一出,在场宾客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