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挞伐声中,是钱秋泽憎恶的神色,是林文升阴冷的笑容,也是时妙得意的眼神。
无疑,他们很满意眼前的景象。
明明生民之声,却只是他们用来谋利的工具,百姓如刍狗,可见一斑。
时嫣神色寸寸冷了下来。
她环顾过这里的每个人,包括那些被常青他们押走的藩台府守卫。
随后微微一笑,争如冰川乍裂,刃锋凛冽。
端坐起来,抬手,一杯茶敬林文升。
“今日人来的这么全,原是要公审我。既然如此,也不怕再全一些。”
她弯起眼睛,温柔道:“钱会长既然将百姓们都请了来,不能白费他这一番辛劳,不如让百姓们进来一同做个见证,既能让藩台公正之名远播,也能证明朝廷从来没有忘记河阳,如何?”
当那明亮的眸子盯住自己时,林文升的心下是有片刻慌乱的。
那群愚民,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引导,竟然就被钱秋泽给忽悠来了,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
如今事态发展虽然还算顺利,可他真摸不准,这个坐在中间明明被千夫所指却还能颐指气使的女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钱秋泽很快冷笑道:“好啊,算你有种,还敢把百姓们叫进来,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彻底么?藩台,请您务必成全她。”
说完就拜了下去。
而其他煽动起来的人也都跟着附和。
林文升骑虎难下,一边生气钱秋泽看不懂眼色,一边也只能青着脸点了头。
吴先生听到这立刻想反对,他倒不是担心时嫣,而是这把岁数自然知道把百姓煽动起来可不是好事。
但钱秋泽高兴起来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带着人冲了出去。
到外面一看更是兴奋坏了,百姓们围观的人不仅没少越来越多,自从洪灾之后,河阳就跟死城一样,许久没有这种热闹了。
钱秋泽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叫进去,只能精挑细选了一些,男女老少都挑的那种一看就活泛的人,浩浩****地走了进去。
林文升赶紧挥手让官差把百姓们拦在外面。
屋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真让他们和这群脏臭的百姓站在一起,恐怕得倒霉一年。
其中有不少人都懒洋洋坐了回去,刚才的确被激起了怒火,可一看到百姓就重新端起架子来,谁也不能失了富贵人家的体面。
钱秋泽看到这一幕只皱了皱眉,靠这些富商出头本来就是下策,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东西,自然不能指望。
真正如臂使指的还得是这些没什么脑子的百姓。
百姓们一脸懵的看着屋里的人,根本认不出谁对谁。
钱秋泽立刻勾唇,手指向时嫣。
“各位乡亲父老,可知这女人是谁?”
百姓都摇头。
“她呀,就是你们这些人天天传来传去,那位让世子不顾礼教的男宠。”
“哎哟!”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