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这个女人身上,似乎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让人意外。
直接带走固然管用,却是下下之策。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便干脆做到底。
破釜沉舟,在此一举。
一想到这,林文升直接一转身,走近陆怀安。
用下巴向这边努了努,“世子,如今这个局面您也看到了。不是下官不给您面子,只是我也职责所系。”
“按规矩,只要是在当地发生的事,就应由布政使和按察使裁决。现在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女人当街绑走钱公子却是众目睽睽无可抵赖,一定要押走审问。请您斥退您的护卫,好让我的人动手。当然。”
林文升唇角扬起,循循善诱,“若是世子妃就得另当别论,那得请陛下圣裁。”
“所以,下官想请问世子,这女人究竟是一个妾室,还是,世子妃呢?”
至此,图穷匕见。
连吴先生都听出不对味了。
“藩台,你这是在质问世子么?”
“岂敢?只是吴先生,本官也不能只手遮天呀。”林文升皮笑肉不笑地道。
吴先生两条白色的杂眉拧成麻花。
林文升的态度虽然不好但话糙理不糙,可不知为何越听越觉得别扭呢。
时嫣审视着吴先生的神色,突然轻笑了笑,声如银铃,“先生您,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么?”
“什么?”吴先生如此憎厌时嫣,反问着,却连瞳仁都没移动一下。
时嫣十分好心地走到他能看到的地方。
继续笑道:“先生您,也应该想到了吧,咱们藩台大人从头到尾想对付的人都不是我。”
她随意地踱步着,“您好好瞧瞧,审判一个妾室,需要藩台和臬台两位大人如此穷追不舍么?还有,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人看似巧合,可士农工商一个不缺。”
时嫣明眸闪烁,“先生就不觉得,似乎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一切么?”
她笑得更深几分,“您说这双大手想拢住的究竟是谁呢?”
听完,吴先生双唇突然不自觉轻抖着,脸颊两侧的肌肉也微微**,这一刻仿似能听到心脏“咚”的一声落地。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安,一瞬间串到了一起。
的确是哪里不对劲。
林文升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所以他最终的目的只能是一个人。
不管是有心还是刻意,罗织了时嫣的罪名,为的就是这一刻陆怀安陷入最挣扎的选择。
爱人还是前程。
只要陆怀安有一点想保住时嫣的意思,那么这所有的脏水都能顺理成章地泼到他身上,甚至是宁王府。
而这其中最麻烦的就是陆怀海丢失的赈灾银。
原来他们从那个时候就计划好了,贪墨赈灾银的罪名,是要活生生压到宁王府身上,让他们有口难辩。
而最可恨的反而是自己。
陆怀安最是尊师重道,可到了洛川去没有给他去信,他本来已经猜到,这孩子一定是有正事要办,他不能耽搁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