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那就换个话题。”拎起茶壶又续了半盏,“听说纪大人在京城有茶中仙的雅号。”
纪思禾微停了一下,才道:“不过聊以自娱罢了,不敢当。”
时嫣低眸看盏中嫩色起伏,“顶尖的玉露,传闻在京城一度炒到一锭金子一两。”
闻言,纪思禾惊异地动了动眉头。
“世子妃懂茶?”
“不懂,只是喝的多了。”
“原是如此。”
他忘了,自己珍之又重的东西,对这些达官显贵不过是司空见惯。
“大人可知,这玉露为何突然如此昂贵?”
纪思禾未开口,时嫣便已经摇头笑着自答:“忘了大人是茶中仙,怎么会不知呢?”
时嫣把茶盏举得更高一些。
“玉露唯有恩州所产为上佳,然而,恩州,地处洛川,此次亦受水患侵扰,固此才有金子茶的戏称。”
时嫣抬眸,和纪思禾对视。
“所以,我想问问纪大人,你家境贫寒,入仕不过一载,这板金子茶,是如何花落你家的?”
纪思禾突然怔住了,耳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而那声音,来自心脏。
时嫣盯着他的模样许久,才错开视线,伸出手,示意铁棋添茶。
“看来你不知道。”
纪思禾两手握紧,“不,那只是京城里一位同僚送给下官的,他说他有在洛川的朋友,可以弄到便宜的茶来。”
时嫣点头,“不知大人这位同僚是何许人?”
“吏部郎中敬一仲。”
时嫣再点点头,问纪思禾,“不知大人又知不知道,您这位同僚的朋友是谁?”
纪思禾摇头。
“那大人总该知道你这位同僚的祖籍吧。”
几乎是贴着齿缝滚出来的两个字:“洛川。”
时嫣无奈地一笑,“大人要来洛川,便突然有一位洛川的同僚,从洛川的朋友那里拿来了洛川的茶叶,大人就不觉得整件事古怪得有些离奇么?”
纪思禾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在一片夜深人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不,这不可能。”
“天下之大,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时嫣放下茶盏,“就比如,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再比如,林文升叛出河阳。”
“什么!”纪思禾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了什么,“你说林藩台?他叛出河阳,不不不,这更不可能了”
纪思禾连连摆手。
时嫣换了个姿势,左腿交叠在右腿上,“纪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呢?那一板茶叶是谁送你的咱们心知肚明。”
纪思禾双腿发软,后退几步,坐到时嫣对面。
“世子妃有话直说吧,河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