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志松猛的停下脚步,豁然回首,一双虎目圆睁,看着时嫣大有生啖其肉之意。
他是武将,没有文臣那么多讲究,可战场作战,成千上万人生死系于一线,却是绝不能马虎大意的。
“世子妃,你到底和洛川,和河阳,和我们有什么仇怨!”
贵志松大步走回,两眼一动不动直直地盯着时嫣。
“世子妃,你一定要眼睁睁看着河阳毁于一旦才高兴么?世子妃,下官是在想不通,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时嫣摇摇头,“想要让河阳毁于一旦的是你啊,贵将军。”
贵志松直接被气笑了,“下官原本好端端地守着营帐,世子妃,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叫嚷着有外敌入侵,如今他们真来了,却不知道,是你未卜先知,还是有人从中勾结。”
“但无论是什么,下官都不想现在追究,下官只是想把他们赶回老家,下官自以为是在为世子妃排忧解难,真是不懂世子妃您到底要做什么,还请您大发慈悲直言吧。”
时嫣轻勾唇角,“我什么也不想多做,我只是想告诉将军你,你现在出去,只是带着你的将士们去送死而已。”
贵志松皱了皱眉,终于明白了时嫣话中的意思,不禁嘲讽一笑。
“原来世子妃是多心在这了。世子妃,我老贵打了二十年仗,想来应该还不用一个长在深闺的妇人提醒我仗该怎么打吧。还是劳烦您留在帐子里等着下官的捷报。”
知道时嫣不是有意诅咒,贵志松心里松快了一些。
时嫣毫不动怒,反而声音轻柔,“将军,刚愎自用,兵家大忌呢。”
“世子妃,牝鸡司晨,本朝是可休妻的。”贵志松声音也柔和下来,凉凉地提醒着。
“贵将军说的好,看来在贵将军眼里,我这世子妃的身份是可以同两军对垒,百姓生死这样的大事等同轻重的。”
“世子妃擅长言辞,下官说不过。”贵志松掸了掸战甲上,“可战场的事,还是下官说了算的,时间不等人,请恕下官先行告退了,世子妃。”
“蛮夷侵扰中原大地已非一日,如今敢大举进攻,想来将军也猜到了,林藩台必然已经为虎作伥。我记得藩台大人和贵将军你是老相识了。”
贵志松正要掀帘的手一停。
“蛮夷不了解咱们,但林藩台却是再清楚不过,当然将军你应该也很了解林藩台的,他这个人,会在不做好完全准备之前,就这么鲁莽地冲过来么?”
贵志松沉默了。
“将军,你刚才说的不错,如今,河阳,啊不,洛川一省之兴亡还真就系于将军一身了,将军想清楚了,如今你的每一个决定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将军就真不打算再深思么?”
时嫣话刚落下,贵志松手中攥着的帘幔却突然脱手,眼前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待看清对方的脸,时嫣眉眼顿时一紧,眸光发凉。
“田知县?”贵志松一愣,“你来做什么?”
田平看着时嫣冷笑,“田某只是不放心将军,所以才过来一看,没想到还真不是多心,贵将军,你就要因为妇人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是啊,贵将军,您怎么还犹豫了?”田平身后的赵包急忙道,“刚刚我都和田知县去四周看过了,对方来的人根本不多,只要我们尽快将他们一网打尽,自然就能挫了蛮夷的锐气,说不定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敢朝我大呈进攻了。”
贵志松闻言再一次沉默了,但是很明显,赵包这话深得他心。
此地他驻扎多年,最了解不过,对方根本混不上多少人来,趁这个机会,杀鸡儆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