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禾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惶恐中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看向时嫣的背影，双眼浸满愤恨和后悔。
“世子妃，赵包毕竟是我的主簿，他是放肆了些，但罪不至死。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世子妃你就为了在我们面前逞威风，便要如此行凶。”
他捂着胸口，“我一路帮世子妃游说，为的是洛川的百姓，可原来你真的同田知县说的一样，你只是为了你的私欲，为了所谓掌控权势。世子妃你太让我失望了。”
田平冷笑，“纪老弟，你现在才终于知道么？可你知道了又如何，也换不回赵包一条性命。”
纪思禾沉痛地闭上双眼。
“世子妃，你滥杀无辜，当众逞凶，还妄图在军队里兴风作浪，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田平也往前走去，目视前方，“将士们，贵将军早已下达了军令，你们不要被这个女人蛊惑。都散了吧，按照将军的命令继续防守。我也会回去写折子，上书陛下，一定要给这个女人治罪。”
他挥挥手，所有列队的将士目光都闪现出犹豫来。
他们的确想走，可出于对贵志松的担忧，终究还是想听听时嫣会说什么。
“世子妃。”
铁棋突然小跑出来，站到时嫣马前，双手向上呈递着什么东西。
“世子妃，证据找到了。”他高声道。
时嫣点点头，毫无意外之色地从他手里接过。
“什么证据？”
眼看着时嫣认真地低头看着什么，田平有些摸不准地问道。
时嫣笑笑，抬起头，向两人展示着手中一张只有小指宽的纸条。
“铁棋，告诉他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铁棋朝身后一指，“回世子妃，这是从赵包身上搜出来的。”
“赵包？”
田平一怔，回头果然看见他和纪思禾离开后，赵包的衣服都被翻过了。
他连忙上前，从时嫣手上接过纸条。
喃喃念道：“末将军，大局已定，俱在掌握。”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瞳孔猛地一缩，手也无力紧握，小纸条缓缓飘落。
铁棋连忙伸手逮住笑道：“田知县，这可是通敌卖国的证据，可得小心保护着，不然等两位知县上书陛下的时候，世子妃还得自证清白呢。”
“铁棋。”时嫣淡声唤道，“不得对两位大人无礼。”
“是，属下知罪。”铁棋笑眯眯退了下去。
田平口中那短短一段话，纪思禾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世，世子妃，难道，难道赵包他，他不会是？”
纪思禾不敢说下去了。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不，不可能啊，下官从未见过赵包有任何与外敌相通的迹象啊。而且，那时候，集江化之力保河阳安稳，他也没说过什么，一直在尽力帮我啊，要是他有问题，蛮夷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纪思禾百思不得其解。
时嫣轻叹一声，为他解惑。
“纪知县你光明磊落，很多在阴暗底下的事自然看不见。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说的不错，若是赵包帮蛮夷，怎么可能现在才动手呢。所以啊，他帮的可不是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