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邦看见时昭屿便气不打一处来,“狗东西,你带着这个小贱人过来干什么,还想害我的嫣儿么?”
时昭屿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步向前,恶狠狠地瞪着时运邦,“你,你刚才说什么?”
时运邦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是皇上。”
“皇上?”
陆怀安点头,“是他做的。”
“他?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嫣儿,你说呢?”陆怀安拍了拍时嫣的头。
“嫣儿,你醒了?”
时嫣缓慢抬起头,看着时运邦缓缓摇摇头,“我并没有晕过去,只是太累了,动不了而已。”
时运邦一怔,“嫣儿,那,你都听到了。”
时嫣点点头,笑道:“不必担心,小叔,现在的时嫣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时运邦心疼地看着时嫣,“嫣儿,苦了你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昭屿快急死了。
时嫣拉住陆怀安的手,“我们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困难,绝对不是昌王能够做到的,这一切的背后,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手笔。用月见山的村民作为试验品,默许他们开铁矿,等到时机成熟再夺回来,昌王对世子的陷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陆怀安点点头,“我们要回去了,你撑得住么?”
“放心。”时嫣笑笑,“世子,我和你不离不弃。”
时昭屿远远看着时嫣坐在陆怀安的马背之后以一种称得上疯狂的速度离开,可他自己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多可笑,要不是听到了时运邦的话,他差点就要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妹妹。
一切都已经清晰了,凤凰命格的女儿怎么能容许生在臣子之家,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接受,但是又担心杀了凤凰之女会引起天罚,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从头到尾,他们一家人都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玩弄于鼓掌。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回去,为自己的妹妹,也为自己赎罪。
“大哥。”眼看着时昭屿翻身上马,时妙再也按耐不住拖着残破的身躯追出来。
可惜现在时妙的惨状已经再也不能得到时昭屿的哪怕一丝的怜惜。
宁王府前,时嫣盘膝而坐。
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终于赶在昌王之前回来。
时嫣已经做了足够多了,这一次,终于轮到陆怀安出手。
多年苦心经营,如今便是算账的日子了。
“世子妃,世子已经进宫,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时嫣看着对面的人冷笑,“河阳贪官污吏横行,世子力挽狂澜,拯大厦于将倾,可现在,这些被他保护的人却团团围住他的王府,敢问将军这是什么道理?”
对面是当今皇上最信重的京城守将王广仁,他听完时嫣的话并不买账,“世子妃,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该有抱怨之意。”
时嫣摇摇头,“将军这番话,能骗的过自己么?王权颠覆,几经更迭,唯有百姓,才是一切之本。当今陛下看似仁厚,可事实上,他挑拨昌王与世子之争,他不在乎百年之后的王权鼎盛,他要的只是他在位时无人能与他争权。”
“这样的陛下,是将军想要守护的陛下么?”
“嫣儿!别说了。”时夫人几乎是从轿子里爬下来的,时昭屿回来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可到头来,却几乎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她后悔,她好后悔,她错了,她错的太大了。
“嫣儿,嫣儿。”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时嫣身边,“跟母亲回去,宁王府这摊浑水,我们不要再管了,跟母亲回去,让母亲弥补你受的委屈。”
“是啊,姐姐,姐姐,求求你了,跟我们回去吧。”时昭意双眸通红,哀求道。
时嫣推开拉着自己手臂的手,“时夫人,女子出嫁从夫,早已与时家无关了。”
时夫人泪如雨下,“不,嫣儿,我的嫣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宝贝,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跟娘回家,回家,好不好嫣儿。”
“宁王府才是我如今的家。”
时夫人终于不再说话了,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抹不平时嫣心头的创伤,只能默默地带着时家的人站到一边,陪着时嫣固守宁王府。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一直持续地喊杀声终于停了下来。
围兵早已撤走,支援皇城去了。
时嫣就这么枯坐着,又不知道多久,只看到朝阳升起,天地一片澄明。
远处有人衣衫如雪,向她缓步走来。
时嫣笑了,虚弱地笑了。
陆怀安脚步加快,走到宁王府门前他直接一伸手打横将时嫣抱在怀里。
时嫣也没有反抗,甚至还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