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朱棣的旗舰，“远洋号”上。
朱棣拿着刚刚通过补给船送达的东宫密令，那张素来冷峻的面孔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他将那份薄薄的纸片拍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顾天信和几名核心将领，发出了困惑的咆哮。
“你们谁给本王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密令上的字，一字一顿的念道：“着令……贸易总公司，于欧罗巴各大港口，开设‘大明皇家格物交流院’，广纳泰西能工巧匠、格物学者……进行‘知识交流’？”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让本王……去办学堂？”朱棣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本王是个杀猪的屠夫，殿下现在让本王去教人念书？”
这简直比让他去单挑一支三万人的大军还要离谱。
看着朱棣暴躁的样子，旁边的顾天信却是若有所思。他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属下斗胆猜测，殿下的意思，或许并非是真的让您去当教书先生。”
“那是什么？”朱棣没好气的问道。
“王爷您想，”顾天信的思路清晰起来，“我们用丝绸、瓷器，换来了他们的金子。这是第一层生意。”
“我们用银行、贷款，控制了他们的经济。这是第二层生意。”
“现在，殿下是想用我们掌握的、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去换他们最顶尖的‘智慧’。王爷，这……是第三层生意，也是最高明的一层生意啊！”
顾天信越说越兴奋：“我们卖给他们一匹布，只能赚一次钱。可如果我们教会了他们一个数学公式，他们为了学到下一个，就得拿十个、一百个他们压箱底的秘密来换！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他将这个所谓的“学堂”，定义为一种全新的、更加高级的“交易所”。只不过，交易的商品，不再是看得见的货物，而是看不见的知识。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顾天信总结道，“只不过，我们店里卖的东西，他们做梦都想要。而他们付的‘钱’，就是他们自己，和他们脑子里的一切。”
经他这么一解释，朱棣虽然还觉得别扭，但也总算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用知识当诱饵，钓他们的天才？”朱棣摸着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倒有点意思。就像打猎，以前是本王追着兔子跑，现在是把胡萝卜吊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跑进笼子里来。”
“正是此理！”
想通了这一点，朱棣的嘴角再次勾起了那抹熟悉的、属于掠食者的冷笑。
“传令下去！把那个叫莱昂纳多的，还有那帮被关傻了的学者，都给本王好生伺候着！他们现在，是咱们店里最贵的‘镇店之宝’！”
半个月后，在热那亚。
一座原属于当地某位富商、后因破产而被大明皇家银行接收的临海庄园，被彻底改造。
“大明皇家格物交流院”的牌匾，在无数热那亚人惊奇的目光中，被高高挂起。
开院第一天，这里不像是一座学堂，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展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