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坛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其上方的九幽之纹骤然亮起,如血色符文般流转升腾,连带着八十一座墓碑同时迸发出幽暗血光,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封印之阵,直冲祭坛中心。
一道低沉而狂傲的声音自远古传来:“何人扰我沉眠?”
话音落下,蚩尤残魂再现世间!
虚空中出现了一尊巨影,他赤发如焰,眸若熔金,周身缠绕着不屈的战意与滔天煞气,好似天地间真正的无上魔神!
而蚩尤的出现,立刻让整个龙渊绝地的空间都凝固起来,开始不断崩裂、扭曲,法则乱流如狂蛇般肆虐,带动着空间深处传来阵阵哀鸣。
欧阳少恭双膝微颤,几乎要跪伏于地。
纵使只是残魂,蚩尤之威仍旧恐怖,远超他想象。
但即便如此,欧阳少恭依旧咬牙挺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以痛意保持清醒。
随着痛苦刺激神经,他强迫自己直视那焚天灭地的金色瞳孔,一字一句道:“吾乃昔年太子长琴,今来此绝渊,只为借你之力,逆转乾坤!”
蚩尤残魂凝视良久,忽然狂笑,声震九幽:“逆天而行者,竟有胆魄至此!”
“既然如此,本皇便成全你!”
笑声中,血色符文尽数涌入欧阳少恭体内,古老的战意与仙灵共鸣,撕裂宿命枷锁,不断冲击着欧阳少恭的四肢百骸。
欧阳少恭只感觉浑身如遭雷噬,经脉寸断,骨骼亦开始不断崩解!
不知过了多久,待欧阳少恭再度恢复意识之时,他已跪立于祭坛中央,周身萦绕着血色纹路,发丝尽白如雪。
意识深处,蚩尤的残魂在低语:“命可逆,天可屠,若他伏羲不公,杀了又何妨!”
欧阳少恭低头望去,却赫然发现,自己原本的身体,竟不知何时已然彻底崩毁。
唯一所剩下的,便是无数血气凝聚而成的灵体之躯,如雾似焰。
而感受着那已然寄居在体内的蚩尤战魂,欧阳少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角离会那么轻易的便将龙渊绝地的事情告知给他。
果然有目的,而且这目的还不小!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彻底与蚩尤绑定在了一起,生死与共,魂魄相系。
可这又何妨?
只要能逆转这既定的命数,便是化作魔魂、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他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一缕血焰,轻轻拂过眉心,霎时万千记忆如洪流倒灌——昔日琴心剑魄,今朝魔魂执刃。
轰的一声,欧阳少恭的神魂深处爆发出无尽血光,那是一道贯穿古今的执念之誓。
血焰焚尽过往,他现在已不再是太子长琴,亦非欧阳少恭,而是执掌蚩尤战意的逆命之人。
血瞳开阖间,天地法则尽数染红,龙渊绝地深处那沉寂万古的锁链轰然崩断。
有无数灵材自深渊裂隙中腾起,环绕其身如星河拱月。
血焰所触,尽数熔为本源,为他塑造出了一副古琴。
琴身铭刻饕餮纹,七弦皆由锁天链熔铸而成,一拨即震彻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