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守约虽然被家中人无限宠溺,可也是打小便开始练字的。
“父亲,你这是在羞辱我!”
再如何讲,那公主都是个女子,怎能叫他一个男子汉去朝她讨教?
良诺语重心长,拿着只有六个字的纸张展给良守约瞧,“那你倒是说说,这样笔力遒劲的字迹,是你能写得出的吗?”
良守约没在练字上下过苦功夫,他又不靠这个吃饭,“怎么不能了?给我几日,我定能超过了公主不可!”
男人怎么能服输?
良诺还能不知道自己亲儿子啥样?
一个劲儿欣赏着罗未眠的字,良诺自言自语嘀咕着,“可惜了,不知公主师承何人,到底是如何习得这一手狂放字体。”
有着同样不解的,还有不再说话的靳温彦。
世间女子多爱簪花小楷,靳温彦当真从未见识过哪个女子能将章草写的如此顺畅肆意。
简直不类女子。
罗未眠可不知,她急促之下随手写的字,叫靳温彦和良守约他们讨论了那么久。
羡国的日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种种心境、情绪全数发泄到了笔墨上,久而久之,罗未眠便练就了这一手气概非常的字迹。
——
罗未眠回宫的第二日,猛地冷了好些。
如夕叫人端了炭盆进来,安置好之后,往罗未眠的脖子上添了个毛绒绒的狐狸尾,“公主可得仔细着些,听说好多人都染了风寒。”
怕屋子里炭火气过重,导致太干了嗓子疼身体不适,罗未眠喊了如朝,“叫人准备些热水,放在角落里。”
起初如朝不明白为何要这样,但她听命去办了。
待到再回来,听了罗未眠解释,如朝才又一次出去,叫人多烧些水,好让热水不冒烟了换着用。
“公主,这天怕是要马上下雪了。外面走一趟,骨头缝儿里都能感觉到湿气。”
罗未眠深有体会,“嗯,该下了。”
寒雪宴,前世也是没有的呀。
不过一夜之间,窗外便飘飘洒洒**起了漫天飞雪。
今晚如朝守夜,听了如夕同公主的对话,她原本就惦记着何时会下来,摸着黑不知道往外瞧了多少回。
又一次发现真下来了,那闷在宫中的的无形枷锁蓦地敞开,叫人心生愉悦,连带着如夕都被她给晃了起来。
如夕觉浅,迷迷蒙蒙地便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瞧着屋内没有烛光,如夕声音不高,如朝往外指着,“开始落雪啦!”
女孩子家家总是会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得一见的,自然是能叫人开怀在意的。
如夕掀开被子便披了衣裳,“下好一晌了吗?”
如朝刚才看的仔细,“或许是,地上有薄薄一层了呢!”
打开门出去的一瞬间,刺骨的寒往衣裳里钻。
如夕猛地想到隐藏在暗处的夏侯回,看了眼如朝,忽而往前几步,轻声喊了句,“有人还没睡吗?”
夏侯回都烦死她了。
如夕不听动静,如朝也知晓她在做什么,低声道:“天太冷了,能冻死人,皇子殿下可能叫人走了吧?”
夏侯回因着如朝这句话,把齐介洋暗暗又骂了一顿,裹紧了大氅,换了个姿势盘腿闭眼。
“不会。”
齐介洋对公主何种执念,如夕略有了解,她直接走到了院子最粗壮的槐树下,“那个谁,你睡着了吗?”
那个夏侯回脸更黑了,她俩不嫌冷的吗?
如朝忽地看向如夕,“我听见声音啦!”
如夕也听到了,噗嗤一笑,仰头朝着树上道:“下来呀!给你烤甘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