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嘉回到太守府,第一件事把计划进入实施阶段的消息告诉赫连瑾。恰好遇见赫连瑾正拉着柳荆川在屋里饮酒,柳荆川已经晕晕乎乎了,赫连瑾也没好到哪去,仍然尽职职责地演戏,麻痹柳荆川的戒心。
陆静嘉不禁有心疼赫连瑾,好在她这边已经扫除了一切障碍,就等收到消息,这边在太守府接应了。
陆静嘉等赫连瑾回到房间了,望着瘫在椅子上的赫连瑾,赶忙去给赫连瑾沏茶解酒:“太子殿下,看你喝的,美酒虽好不能贪杯。”
“柳太守这酒这么好,我把持不抓,哈哈……”赫连瑾故意大声发笑,用眼神示意陆静嘉去外面看一眼。
陆静嘉会意赫连瑾的意思,见门外没什么人,只有四个丫鬟,就把丫鬟一并支走了。
“太子殿下,可以了,等消息我们接应。”
赫连瑾点点头喷出满口酒气,又晃了晃头:“这就好,我这边可是遭了不少罪,我给自己灌酒的时候,就盼着你这话了。”
“这几天你也辛苦了,那边有十足的把握,咱们稍安勿躁。”陆静嘉不再多言,“我先回去了,太子殿下你早些休息。”
赫连瑾点点头,目光和煦,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你让我很放心,你也费了不少心,你也休息去吧。”
陆静嘉看到了希望,一夜睡得十分踏实,一早醒来又一个人走出太守府,如常吃了两个包子,包了一天的饭钱。她正要离开摊子出北城门,不远处一对衣衫褴褛的父子让陆静嘉多看了几眼。
那父亲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但已经满面沧桑,满头白发,腿脚也如暮年老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父子俩来到摊子前,那儿子满面愁容对老板说:“王叔,我们今天真的没钱了,胡家欠我爹工钱,我们一会儿就去要,能先让我们吃些包子吗?”
老板放下热气腾腾的笼屉,笑着说:“今天不要钱,这位好心的姑娘钱都给了,你们吃一天我都不要钱。再说王叔也知道你们困难,以后没钱也来,有钱以后再给我就行。”
那父亲朝陆静嘉微微鞠了个躬:“好心人,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陆静嘉脸上笑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河州百姓真是太苦了,也不知何时能把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陆静嘉到涂刚家坐了一会儿,赞美一下王玲玲的新衣服,也就没什么可以聊的了。她心下又放下那对要去胡家要工钱的父子,就离开了涂刚家一路向胡家走去。
到了胡家所在的那条街,陆静嘉就远远看到胡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人群嘈杂的议论着,其中隐隐飘来孩子悲痛欲绝的哭声。她顿时新生不妙,快步赶到人群跟前。
“爹!你醒醒,你说过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哎,这就让人打死了,可惜了……”
悲痛欲绝的哭和声议论之声直接灌入陆静嘉的脑海,她只觉得耳畔闪电雷鸣,河州城又一次悲剧上演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陆静嘉拨开众人挤进中央,惨烈的画面映入眼帘,一早看见的大活人转眼间就僵冷地躺在儿子的怀里,眼睛还是睁着的,充满了对人世的留恋与父亲的慈爱,真是死不瞑目。
陆静嘉黯然落泪,一声悲叹。强盛的苍云国还有河州城这种阴暗的角落,总是上演着草菅人命悲剧,让人唏嘘让人痛心。
稚嫩未脱的少年趴在父亲的尸身上,撕心裂肺地哭泣,倔强的眼神写满了不相信与不甘心:“爹,你醒醒,咱们不要工钱了,我来养你,我给人做牛做马,也要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