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轩没有戳穿程衡在装傻,他直接站起来,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折起来的纸,走到程衡身边,把纸递给程衡,道:“当日在皇陵刺杀陛下的刺客的口供,以及平岭庄庄头和管事口供,程大人看一下。”
魏明轩的语调无丝毫的起伏,像是在跟程衡闲谈一下。
程衡听着魏明轩的话,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却还是强制把心里的情绪压下去。
他不知道魏明轩是怎么抓到刺客的,更不知道魏明轩是如何查到平岭庄的,他不想接过魏明轩手里的口供,因为他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不用管刑狱案件,他一旦接过口供,就意味着他有嫌疑。
程衡清楚地知道魏明轩是在乍自己,但魏明轩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人也走到他面前,他就是不想看,也不得不看。
无论魏明轩是否真的掌握了谋逆的证据,只要他自己不承认,纵使朝廷内外有闲言,可谁又敢动他。
程衡故作镇定地接过魏明轩递过来的口供,摊开移开,果不其然看到上面写着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一目十行地看到魏明轩给的口供后,他没有气急败坏地把口供撕了,或是直接大声反驳以证清白,而是把口供压在桌子上,沉着脸色,压低声音,阴沉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小魏将军认定老夫就是主谋,和不直接把这两纸证据呈交陛下,让陛下来定老夫的罪?”
程衡敢说这话,也是有一定的把握。
若是魏明轩想搞他下台,根本不需要把四皇子的尸体带到太师府,也不需要把这些证据给他看。
既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说明他本意并不是想于太师府为敌,而是另有深意。
程衡等着他说下文。
魏明轩把证据带来,原就没打算让程衡认下,反正无论程衡认不认,他都又办法把程衡的罪行坐实,他今日来太师府,只是来给程衡这个老狐狸提个醒,警告老狐狸安分一点。
他没跟程衡纠缠,而是直接表明立场:“程大人,您做过什么事你我心知肚明,晚辈今日来,不是想让您认下这些罪行,而是想跟您说一声,我宁远候府站定在女帝这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侯府都会以陛下马首是瞻,晚辈知道您胸又丘壑,心系琉云百姓,可您时运不济,当初琉云最后一位皇子死在皇子府的时候,您就没能把握住时机,如今更是一步错步步错,可见您跟那个位置无缘,若是您不信邪,非要再做些大逆不道的事,那晚辈可就冒犯了。”
“如今,琉云没了皇子,陛下接掌琉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这些身为臣子的,自当俯首称臣,您说是不是?”
魏明轩站在程衡面前,居高临下地直视程衡的眼睛,语音虽然仍旧无丝毫波澜,可言语间却隐含威胁之意。
饶是见过了不少风浪的程衡,也险些压不住魏明轩身上的气势。
魏明轩这是在警告他,若是他不称臣,那魏明轩便会将这些对他不利的证据公之于众。
程衡对上魏明轩气势十足的目光,露出假笑,姿态板正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