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由老鸨引路、直接进入了一条不怎么见人的小道。
兜兜转转几个弯后，来到一间暗房门前。
“王爷已经在里头候着了，不过只能魏公子一人前往。”说着看向副将。
魏明轩回身冲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领命后撤，在几步外候着。
魏明轩并未叩门，直接推门而入。
门一开，清香入鼻，正是竹叶青的气味。想来他清晨没能喝上第一口热乎茶，万没料到此时竟歪打正着有了口福。
“誉王此时饮茶，就不怕夜不能寐么？”
只见宋淮坐在一张茶案后，闻言轻笑，反倒又痛饮一口。他将茶盅放下才道：“老夫也不必瞒着魏大将军，这些日子即便是不饮这茶，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魏明轩一怔，这话怎么听都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可誉王分明是当下颜晚柠最大的敌人，也是当朝最大的隐患。
魏明轩上前落座，盯着誉王看了好一阵子才道：“不知誉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将军，你可知我为何约你在此地？”
“此地？誉王指的是花街巷柳之地？自然是为了寻快活，难不成还要跟我在这里论及排兵布阵的谋略？”排兵布阵四字说出口，二人之间似剑拔弩张。
无人开口的死寂令周遭如地府、似深渊。
一瞬后，宋淮竟仰天大笑，只是那笑声最后竟化为喟叹。
眼见一个征战了大半辈子的耄耋老人如此模样，魏明轩心底也划过一道不忍。但一想到他竟敢谋反，那颗心又迅速冷如寒冰。
“老夫就不瞒魏将军了，这凤鸣楼其实是老夫的地盘。”
“猜到了。”
“约魏将军来此见面，确有要事相谈。”
“你信上正是这么说的，到底何事？不必卖关子。”魏明轩淡然自若，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想之中。
宋淮凝神看他片刻才道：“我朝有魏将军坐镇，是百姓的福气，也是皇家的福气。”
话是恭维话，魏明轩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誉王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可就要打道回府了。”
“慢！”宋淮急了。
话音落下，他竟率先起身。
如今的他八十有余，即便是挺直脊背也难掩一分佝偻，而魏明轩正值盛年，即便是坐着，气势也不输站着的誉王半分。
“魏将军，你可知我有谋反之心？”
静。
静得可怕！
此话落音，密室之内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魏明轩双眼似鹰隼眸子，盯着誉王一动不动，右手早已不自觉摸向腰间。
若是有必要，他不惜在此地了结了誉王的性命！
“誉王，玩笑话可大可小。”
“魏将军，老夫说的字字属实。”
“字字属实？”魏明轩冷笑，“那依誉王来看，本将当禀报女帝，还是在此跟你做个了断？”
这话分明是在说今日这扇门，只能一人活着走出去！魏明轩已经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
却见宋淮摇头叹笑：“魏将军果真是忠义之士。”
说着，他眸心一敛。
“如若老夫直言，谋反一事尚有余地，魏将军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