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柠只有在想要利用他的时候才会笑脸相迎,如今竟软语相对,只能说明这一次,怕是将他这条命最后一点仅存的价值,利用殆尽。
魏明轩喉头忽涌起一道腥甜,昔日死穴遭宋承徽怒揍十拳时,都没有当下的苦楚滋味。
“明轩哥哥?”颜晚柠一双眸子里只剩清澈。
魏明轩亦是诧异她如何能演得如此之真。
颜晚柠抬手朝前,半是乖巧半是无助竟靠在了他的怀中。
“明轩哥哥,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怎样捱过来的?”
说着,玉手更是绕过魏明轩腰间,二人紧紧相贴。
虽是和衣,魏明轩却觉自己能清晰感触到她的肌肤,他心下瞬间滚烫,将方才如刀割一般的痛意也烧得无影无踪。
“明轩哥哥,程衡那个老东西看我坐这位置不痛快,整日刁难于我,若是你再不回来,我担心下一次你见到我就是在天牢之中了。”说罢,她更是在魏明轩怀中微微一缩,就像是一只可怜柔弱的幼猫一样需要人照顾。
魏明轩感觉自己鼻尖儿处萦绕了一种异香。虽说女帝也用香,但眼下这味道,他之前是从未闻到过的。
“明轩哥哥,你在听我讲吗?”颜晚柠声音更柔弱几分,抬眸盯着魏明轩的眼角眉梢也皆是蜜意柔情。
魏明轩呼吸急促,一时竟答不上话,喉结缓缓滑动,只望能屏息凝气一瞬再做应答。
哪料这一切都落入了颜晚柠眼中,无人发现她眸底闪过一道得意。
可再开口,依旧柔若无依:“明轩哥哥,你知道程衡那老狐狸的手段,这一年以来,我每一天过得都是胆战心惊,如今总算是将你盼回来了,方才我那些话,你可听到了?”
魏明轩竭力才佯装冷漠道:“嗯,听到了。”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魏明轩心下冷笑,她是女帝,而他只是一个将军。
女帝竟问一个将军接下来如何,这不是信任,而是要借刀杀人,借刀杀人一直都是颜晚柠最拿手的手段。
应,就是甘愿遭蒙骗,不应,则是忤逆圣上。
两条路都是死路。
可颜晚柠偏偏要将两条都已经堵得死死的路放在他面前,与其说是任他挑选,不如说是请君入瓮——横竖都是死。
魏明轩恢复了些许理智,垂眸看着怀中的颜晚柠,竟伸出手抱住了她。
这一瞬,他明显感觉到颜晚柠周身一颤,那颤抖之中带有几分猝不及防,更带有几分抗拒。
探查虚实,魏明轩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都和他的猜想如出一辙——颜晚柠做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他。
真切明白了这一点的魏明轩倒是忽然放松了。
心下仍痛着,他松开手低道:“依女帝看该如何是好?末将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不敢揣度圣意。”
“明轩哥哥何以这么说?”颜晚柠脸上闪过一道委屈,“你一直都是我的明轩哥哥,也正因此,我才会当面说这些体己话。”冠冕堂皇当如是。
魏明轩心下佩服!
“明轩哥哥,若是不想夜长梦多留有后患,只有一条路对付程衡那老东西。”
“你的意思是?”
颜晚柠敛容起身,挣脱了魏明轩的怀抱,神色没了方才的无助,生出一份清冷。
她轻轻抬手,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