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刚刚打过一轮,对面二婶家的油灯亮了。
凌萧萧从**摸索着坐起来,借着那点点微弱的光,麻利地给自己挽了个简洁的辫子。
她点上油灯后,用头天夜里打好的冷水洗了把脸,便掌着灯往灶房里去了。
灶房里的蜂窝煤小炉子还在燃烧,上面熬着给他丈夫准备的草药。
小火慢熬五个时辰,直到五碗水煮成一碗。
她得快速端了药,回到房间里,再将药一口一口地喂进她那躺**起不来的瘫痪丈夫嘴里。
她嫁过来了近半年了,每天如此。
“来,三郎,喝药了。”
她端着药碗走到他的床跟前,望着顾三郎那张卡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脸,象征性地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她知道,她说再多他也不可能有反应。
一直以来,他就像是一株毫无情感,没有任何的反应的植物。
但,如果就连她都不说话,她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死人。
记得半年前,她刚刚冲喜嫁到顾家时,她都不敢正眼看他。
尽管他的五官线条长得俊朗又英气,剑眉舒展又浓密,较之绝大部分的男子都要好看。但每每当她的目光扫到他那乌黑发紫的双唇,她就会吓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在晚上,熄了油灯之后,她常常感觉心口发紧。
她独自打了差不多大半月的地铺,实在是睡得全身都痛了,才终于想出个这么个自我安慰的法子。
同他多说话,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这样坚持了几个月,对他的恐惧感才慢慢减少了些。
“三郎,这个药有三七、茯苓、毛桃,大夫说的能清热散毒,药到病除……”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药用汤勺子,一勺一勺缓缓喂入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