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大气都不敢出。
她认识赵思齐这么多年，清楚他的性格。若是谁在他生气的时候，触他，无疑是老虎背上拔毛找死。
她清楚地记得，他是如何残忍地弄死忤逆他的士兵。
因此，她既不为自己辩白，也不承认，就那么默默地站着。
直到，赵思齐的气性过去。
“龙尾戒他也带走了？”他问。
苏明月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明月认为，顾书贤很可能是故意避开咱们的。”
赵思齐一拳揍到旁侧的桌面上，木桌子被他的拳头生生砸出一条裂痕。他那双阴郁的眼睛，变得越发地深沉、难以捉摸。
好半晌，他唇间才挤出几个字。
“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明月站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小爷，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苏明月：“以我对顾书贤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抛妻弃子的人。我推测，他一个人离开，也就是暂时避避，肯定藏在不远的某个地方。假如我们将凌萧萧和顾林清控制起来，就不信他不会回来。”
赵思齐抬了抬眉，方才蜷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这不失为一个逼他现身的好办法。
这种方法，逼他交出龙尾戒没问题，但想要得到他的心，却很难。
顾书贤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起义军有了他，事半功倍。
他还是想连人带戒一并收回来。
他眉心微蹙，深思熟虑了好半天，吩咐道：“你先回去银杏儿小院，好好讨好凌萧萧。同时也监视好她，别让顾书贤突然回来将他们母子带走。”
后半句苏明月倒是乐意，但前半句，她有些弄不懂了。
小爷让她一个大家闺秀去讨好那个农妇？
凭什么啊？
“小爷，凌萧萧先前恨我入骨，恐怕不会跟我走太近的。”
她不敢明确拒绝，就随意扯了个由头，想要蒙混过去。
赵思齐精明得很，当然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他侧过头，瞪着她没好气地说：“若不是你不行勾不来、又看不住顾书贤，我犯得着让你退而求其次去讨好那农妇？”
“顾书贤老奸巨猾，但我看那农妇该是单纯，你使使力，说不定能行。”
“小爷。”
苏明月还想说什么，被赵思齐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遂，她默默地闭了嘴。
但心里那个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赵思齐明明说过的，以后好封她当王后的，他怎么能让他未来的皇后，去曲意逢迎一个下作的农女？
哼。
——
银杏儿小院。
天黑了，凌萧萧点着蜡烛写写画画。
她在规划银杏儿小院还要添置的东西。
经过这一次有惊无险，她觉得，小院里应该常备一些基础的药丸，让客人们自取。
比如健胃消食的，或则是舒缓紧张的。
这样一来，再遇到代小光这样的，说不定还能帮着挽回一条生命。
一想起那条七八岁的小生命，就那么去了，忍不住叹息。
“凌娘子在吗？”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谁这么晚了还来吃饭么？
凌萧萧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