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那股愉悦说了一句，“我愿意。”
再然后，她就在这股子愉悦中失去了所有知觉，在一团白光中，再也看不见任何。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夫人，你别走，你醒过来啊，夫人。”
“萧萧，别丢下我。”
“娘亲……”
时而是哭声，时而是忏悔，她也分不清这些声音来自谁谁谁。只觉得，那些声音从清晰逐渐变得模糊，再越来越远，远到听不见了。
赵祁峰哭得声嘶力竭，嗓音沙哑了，痛苦而绝望地感受着，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逐渐变得冰冷刺骨。
他依旧不敢相信，他的萧萧真的就这么走了。
总觉得，他们之间的一切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萧萧，告诉我，你没有死，你只是回家了。你回家了啊……”
“怪我，怪我不肯带着你。怪我没让你上我出城的马车。怪我不想让你见到顾书贤。”
“你回来好不好，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惩罚我了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去哪我都带你去，哪怕违抗圣旨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如同一个患了癔症晚期的病人，絮絮叨叨，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围的人怎么都拉不住他。
小皇帝在她床榻前，怔怔呆了许久。他眼中情绪复杂，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愧疚还是悲伤。
许久，两行泪终于从他脸颊上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他多久没落过泪了，从上一世他最疼爱的孙女去世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了吧。
他是那么想守护她，那么迫切地想要将她留在他身边，可惜……
真的是他错了么？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能活过来。
他一定不那么对她！
他要让她快乐，哪怕这种快乐只能持续短短数年。
“皇上，顾将军的马进城了。”
这时，管事太监进来通传，“一炷香之内，应该便能抵达银杏儿小院。”
小皇帝抹干眼角的泪，“让宫廷卫准备。”
“诺！”
片刻过后。
顾书贤单枪匹马地出现在银杏小院里面。
他一边卸甲，一边往里跑。
“萧萧！”
当他终于进了屋，赫然看见自己的挚爱脸色惨白，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塌上时，心头明白了七八分。
他离开京都，总共莫过三月，再回来时，早已经物似人非。
最在意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承受不来！
当他扑过去，想要狠狠拥抱住那具尸体时，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十多个暗卫团团包围。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小皇帝。
难道他连最后拥抱一次自己妻子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他为他放弃身份，不惜流落他乡，换来的就是妻离子散，惨死家中的下场么？
他不甘。
他恨，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帮错了人，也恨自己太过愚忠，还恨老天妒人不给活路。
“顾书贤擅离值守，私自回京，押入宗政地牢！”王公公端着尖嗓指挥，“押下去。”
“皇上！”
顾书贤铮铮往前站了一步，“臣自知有罪，唯望看吾妻一眼，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