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玉寒望着她带着笑靥的脸上凝神了片刻,然后举起筷子,吃了一口,至于好不好吃,合不合胃口,他并没有言说。
冷璇玑有些怔愣,他竟然没有嘲笑自己?现在的身份说爱她不仅不配,而且根本让人无法相信,她父亲是叛国之人,他派人剿杀,她家亦只有她和父亲两个活口,当日在玄武殿那样决裂,她的爱还能让人相信吗?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他为什么不戳穿她的把戏,他吃了她的菜,是什么意思?
他接受她的爱?他唯独只吃了那一道。
之后他就只吃了她做的玫瑰松露膏还有桂圆红枣汤。
他拿手帕拭了拭嘴角,那样矜然,贵不可言。
“爱妃,你吃饱了吗?”
“啊?”冷璇玑有些风中凌乱,她什么都没吃,筷子都没动一下,就净看着他吃了,难道他是瞎子吗?
“吃饱了。”她昧着良心说,不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吃。
“你之前说你身体不舒服是吧?”
“啊,嗯。”她闷闷地说,不明白箫玉寒为什么突然又纠结到这个上面来,难怪他要治她的罪?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宜侍寝,你早些歇息吧!”
箫玉寒站起来,冷璇玑没有挽留,没有说一个字,她看着他孤冷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了。
“起驾回宫。”直到成淼嗓音再一次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挽柳担忧地问:“皇上是不是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她是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可是今天她不知道,可是她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
成淼掌着灯,走在身侧,箫玉寒身后跟着一众宫女侍卫,谁也不敢讲话,甚至不敢出大气,皇上全身浮着一股躁戾黑暗的气息,感觉随时都会爆发,所以每个人都会紧绷着情绪。
成淼原以为他要回承庆殿的,可是他又突然转道了,他走向了另外一条分岔口。
“皇上,不回宫吗?”成淼终于问了一句。
“不了,你们先回去,朕想一个人走走。”箫玉寒语气沉寂道。
“这……”成淼担心地说:“皇上,上次窃贼之事仍然毫无头绪,还是让侍卫跟着,保护您的安全吧!”
“你以为朕应付不了一个窃贼?”箫玉寒冷冷看向他。
成淼再不敢吱声了,不管能不能应付,他也不敢再阻拦了,否则箫玉寒先将他剥皮抽筋。
他站在那里,看着箫玉寒的背影消失在寂寂黑夜之中。
……
鸾秀殿。
箫玉寒颀长的身影在殿外伫立了良久,终于迈开步伐,推开了早就尘封多时的殿门,只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加上又是黑夜,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殿门上很干净,并没有什么灰尘。
他推开殿门,殿门传来的嘎吱声在黑夜里格外突兀。
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昏暗中,他的五官被阴影所分隔,半明半暗,整张五官看起来是那样勾魂摄魄。
他其实长得很是邪俊,可是他天生就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好像千年难化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