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凉州对峙即可,孩儿现在反而有些担心南匈奴和乌桓,彼辈在长城以內,若是与长城之外的鲜卑內外勾结,朝廷的麻烦就大了!”
“匈奴单于已经在朝覲路上,应该还是忠诚的!”
“并州大灾,黔首流离失所,单于沿途必然看得见,若彼辈起反叛之心—”
邓绥一惊,“淑儿以为当如何”
“若是母后想强硬处置南匈奴,减少每年数亿供奉,可留洛阳,乘其群龙无首,令度辽將军和护匈奴中郎將伐之;若是母亲想安抚,可以陛下元服之名,留在京中,母亲再体谅其生活不便,赏赐宫女宅產,不断挽留,等到汉地无灾,再送归之!”
“匈奴无乱,如何伐之,当安抚!”
邓鷺有些犹疑,“无故增加赏赐,朝臣未必同意!”
邓绥挥挥手,“预防之举,大臣们肯定明白朝廷的良苦用心!”
几人又討论了应对乌桓,办法也很简单,以皇帝元服的名义,招乌桓部落的酋长们上京,留在京中,此时匈奴乌桓就算出现叛乱,汉廷可以行分化之策;而对鲜卑则要求边郡加强防御,同时下令在高句丽驻防的寇坚所部入关,屯驻要害,防范叛乱。
討论结束后,帝后返回章德殿,刘胜有些不安的说道,“局面真得这般不堪吗”
“小心无大错,臣妾建议陛下不要著急亲政也是这个原因,现在出乱子是太后和邓氏的责任,陛下反倒会获得眾大臣之心,但若是陛下亲政———“”
刘胜点头示意明白,他抓著寇淑的手说道,“朕虽然选聘宫人,但心中只有皇后!”
寇淑想起了刘野猪,当初应该也是这个年龄,跟陈阿娇说当以金屋藏之,嘿嘿,她笑著回应道,“陛下是万乘之君,后宫不可能是臣妾一人,臣妾又不是妒忌之人,陛下这般说,置臣妾於何地
只是后宫女子一多,按理臣妾就要居住长秋宫,但臣妾实在担心陛下的龙体,也习惯了这章德殿,每天看著陛下睡下才能放心安枕!”
“无妨,皇后住在章德殿即可!”刘胜想了想说道,“那些入宫女子谁知道是何来歷没有皇后在朕身边守候,朕也心有不安小夫妻交谈一番,皇帝小憩一会,又和小宦官们玩耍,然后去读书,寇淑开始处理宫中和少府事务,她想了想,召见寇坚,叮嘱了一番。
寇坚听完,十分纳闷,“皇后这是何意”
“光武皇帝让诸胡守边乃是养虎为患之策,大汉强悍还能支撑,大汉一旦虚弱,彼辈必生叛乱,而南匈奴又在河套之地,宜耕宜牧,位置险要,必须乘著朝廷有余力的机会消灭之,为子孙除一后患!
本宫刚才试探过了,太后並无此心,那就逼著她下决心,这也是试探匈奴人,若是彼辈果忠诚於大汉,单于自当继续南下!”
“现在內有饥荒,外有羌乱,再多一匈奴,万一鲜卑再乱,臣恐有倾覆之危!”
“自光武以来,大汉连出四代明君,太后又是节俭性子,大汉未失民心,现在王公列侯,世家大族都愿意拿出钱粮给朝廷賑灾平乱,又有无数精良火器,怎么可能倾覆
这几年虽然多灾,但永元稻已经得到了广泛推广,黄河以南一年两熟,江东等地又得到了不少开垦,民间有不少存粮,本宫心中有数,朝廷扛得住!”
寇淑说到这里,压低声音说道,“邓氏操控洛阳诸军多时,又有诸多旧部在外,陛下就算亲政,也必然不安,寇氏当乘此机会掌控一部汉军,汝也需要以防范贼寇为由,加强洛阳城外诸作坊的防卫!”
寇坚这才明白过来,他立刻拱手道,“诺!”
河东郡,单于和身边的隨行策马南行,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本家的,相互认识,但到时候谁都顾不上谁,走路的时候千万別掉队,否则就会被吃。
当时他们娘俩饿得没力气,跟不上队伍,就藏在一个破庙里休息。当娘的抢到一丁点东西,就紧著给小孩吃,自己饿晕了,也可能是饿死了。
在一处不知道供奉什么神仙的道观中,几个乞弓正趁著一个妇人还有体温的时候动手,把肚子剖开,挖出內臟来煮。
妇人身边有一个孩子有气无力地哭,煮的时间一长,奇怪的味道飘出去,单于等人正好经过闻到,哪怕匈奴人十分残暴看到这一幕,也狂呕不止,单于拔出刀,连同乞弓孩子一起杀了!
继续前行,一路都是尸体,一具躺在泥沟中的女尸,死了好几天了,苍蝇围著她飞来飞去,女户脑袋上的皮肤已经皱缩,身上没有衣服,胸口露出了肋骨,很明显她的肉被人割了,她躺在那里,没有人会去掩埋她,最后由飞鹰或野狗把她啃剩几根骨头了事“
“大单于,还要去洛阳吗”
“本单于听说汉军装备了一种新式火器,据说威力无穷!”
“既然威力无穷,为甚凉州惨败更可笑的是,邓鷺大败,汉廷不治罪也就罢了,竟然粉饰战功,封他为大將军,如此无能之辈主持国事,大单于又有何惧”
就在他们交谈时,他们並不知道一队人马已经过了黄河,正在往通往南匈奴的路上赶去,单于的弟弟一直在洛阳,但就在前两天他手下的幕僚获得了一个要命的消息,大汉灾荒不断,汉廷恐惧南匈奴叛乱,欲扣押朝贡的单于。
单于弟弟不相信,又了一笔钱,从另外一个渠道打探了一番,也是如此,单于弟弟立刻决定派亲信前往迎接兄长,若是兄弟俩都被扣在洛阳,南匈奴必然出现叛乱。
作为匈奴人的单于弟弟,太了解匈奴的內部构造,各王之间矛盾重重,他们兄弟一在洛阳,一在南匈奴本部,相互照应,才不至於被人推翻。
若是兄弟俩都被扣在洛阳,其余兄弟影响力不够,诸王必起叛乱之心,那他们都完蛋了,相反单于不朝,汉廷畏惧,反倒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