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鷺脸色骤变,朱宠比谁不好,非比霍光,“不及百一!”
“寇驃骑叔侄与张敬侯父子相比如何”
“远胜张氏父子!”
“昔日孝宣皇帝继位,迅速展露明君之姿,若是霍大將军父子激流勇退,主动奉让大权,返回封地,又推荐亲家张安世辅政,又何来后来的灭族之祸
现如今的形势与当年之势何其相似,陛下也有明君之相,寇驃骑又新立大功,朝野宾服,大將军何不上书请天子亲政,並推荐寇驃骑代己”
“吾何尝不知,只是身不由己,可太后那边”邓鷺说到这里,长嘆一声,连连摇头,又说道,“邓氏也有一些人贪恋富贵,吾实在头疼无比!”
“新野君尚在,只要陈说利害,新野君必然会劝諫太后!”
“吾母身体欠佳,很难入宫!”
“下官久闻太后至孝,若是新野君身体不適,太后肯定会出宫探望,新野君劝说,太后必然听从!”
邓鷺喃喃自语道,“此法倒是不错!”
也就在此时,大將军府官员过来报告,太后派来的使者过来了,请大將军立刻入宫,
邓鷺连忙说道,“待吾入宫劝一劝太后!”
朱宠不放心,“大將军还请多为江山社稷著想!”
“仲威放心,邓氏乃是忠贞之后,吾绝不会乱来!”
邓鷺听朱宠之言,已然心动,他准备先入宫劝劝太后,若实在不行,他再准备跪请母亲说说话,大家一起劝一劝太后,不能再拖了。
而朱宠离开大將军府之后,立刻前往北军坐镇,同时写了一封密信给已故的师尊之子桓焉,写完这封信之后,朱宠犹豫了半响,思索一番后,还是叫来了心腹家丁,叮嘱道,“此信只能亲手交给恆大关!”
天子登基之后,自然要广选天下有名土人侍读,桓焉也入宫教授家传《尚书》,算是天子的老师之一,虽然天子受皇后和荀淑影响,只观大略,不重细节,但桓焉还是讚嘆天子聪颖。
教授一段时间后,桓焉被提拔为諫议大夫,属於光禄勛的属吏,掌管议论,等到荀淑从益州回来,两人也相处得不错。
所以朱宠很清楚自己通报的用意,但他不是背叛邓鷺,恰恰相反,朱宠认为邓鷺目前最好的出路就是主动退让,但邓鷺退让,不代表邓氏其他人会退让,这就要求皇帝必须更进一步,利用这一次机会迅速控制住局面。
虽然朱宠不了解宫中情况,但他相信只要太后离宫,帝后绝对不可能放过控制尚书台的机会,只要帝后驾临尚书台,控制权力中枢,並下詔书调整虎賁中郎將等重要位置,自然大局已定。
以邓寇两族的密切关係,只要大势已成,邓氏哪怕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会主动让权,不会强行反抗,而以皇后的聪颖,也不会傻乎乎的对邓氏下狠手,那等於自掘坟墓,
如此一来,邓寇的权力交接就十分顺利而在这个过程中,朱宠除了劝说邓鷺,也会坐镇北军,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隨便调动北军,如此一来,他必然起到关键作用,如此上为社稷,下也有利於他们这一门的发展,未来万一天子对邓氏有过分之举,他也会做一些劝说,以报徵辟之恩!
邓鷺来到宫中,发现自己两个弟弟邓惶和邓弘都已经在场,他刚想朝拜,太后邓绥端坐於高位,目光如炬,见状挥挥手,“兄长不必多礼,寇鰲立下大功,朕欲拜为司空可乎”
“自大汉中兴以来,三公似无外戚担任的先例!”
“那大兄说怎么办驃骑將军再往上除了三公就是大將军了!”
邓鷺跪拜道,“臣才干不如寇驃骑,情愿让贤!”
“胡闹!”邓绥就怕兄长乱来,若是他稀里糊涂上书,到时候形势將败坏到无以復加的地步,若是被小人离间,邓氏满门危殆!
太后沉声问道:“大將军,你可知汉初吕氏之事”
大將军一愣,然后额头上汗珠立刻出现了汗珠:“太后,臣略知一二!”
太后冷笑道:“略知一二吕氏一门,权倾朝野,然终至满门抄斩,血流成河!你今日请辞,莫非是想效仿吕氏,置我家族於万劫不復之地”
大將军惶恐不安:“太后明鑑,臣绝无此意!臣以为邓氏这几年並无乱政之事—”
太后拍案而起,怒道:“兄长真是糊涂!你我兄妹主政多年,得罪的人数不尽数,若你今日请辞,岂不是向天下人示弱到时候天下邓氏的仇人就会不断冒出来,向天子敬谗言,到时候邓氏如何立足於天下”
“何至於此”
“竇氏执政三年,兄弟尽亡,吾邓氏执政已经六载,早已经退无可退!”
“天子总要亲政的!”
就在兄妹俩爭论之际,女尚书来报,帝后过来请安,太后挥挥手,强行按压住內心的不安,“大將军不是喜欢奉承皇后吗可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