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用一种极其玩味的,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表演的眼神,看着许大茂。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有!当然有!”许大茂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地点着头。
“我……我还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
他压低了声音,那语气,神秘得像个掌握了宇宙终极奥秘的,神棍。
“那个林毅的老婆,丁秋楠!”
“她家的成分,有问题!”
“她爹,以前可是给那些资本家,当账房先生的!”
“是典型的,黑五类!臭老九!”
“还有那个林毅!他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凭什么能当上厂长?!”
“他肯定是贪污了!受贿了!”
“我亲眼看见,他前两天,还收了那个孙老头,送的一根,好几百年的,野山参呢!”
“领导!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千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也千万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像我这样的,好人啊!”
他说完,便用一种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等着他,给自己颁发那枚早已是唾手可得的,“一等功”勋章。
然而,他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勋章。
而是一句,让他如坠冰窖的,冰冷反问。
“说完了?”
那个中年男人,缓缓地,蹲下了身子,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大茂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许大茂,是吗?”
“我记住你了。”
“你放心。”
“你的这个‘功劳’,我们,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个早已是彻底石化了的许大茂,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个早已是亮起了灯的,厕所。
只留下许大茂一个人,跪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呆若木鸡。
他感觉,自己好像……
玩脱了?
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的寒意,顺着许大茂的尾巴骨,一路向上猛窜,瞬间就冻结了他那颗因为过度兴奋而滚烫的大脑。
他不是傻子。
相反,他很聪明,属于那种典型的,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的类型。
他从那个中年男人那充满了玩味和怜悯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让他遍体生寒的信息——
人家,早就知道了。
甚至,人家知道的,比他这个“举报人”,还要多得多。
他刚才那番自以为是的,“惊天大爆料”,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立功表现。
而是一场,极其拙劣,也极其可笑的,跳梁小丑的,独角戏。
他不仅没有将林毅给拉下水,反而,将自己,给彻底地,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我……”
许大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掐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个中年男人临走前,那句充满了“死亡宣告”意味的话,在他的耳边,无限地,循环播放着。
“你的这个‘功劳’,我们,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完了。
彻底完了。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从一部充满了希望的“奋斗史”,变成了一部即将要被强制下架的,“作死实录”。
……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懒洋洋地,洒进这个饱经风霜的四合院时。
一声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女人的尖叫声,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划破了整个院子的宁静。
“啊——死人啦!”
“许大茂!许大茂他……他吊死在厕所里啦!”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了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瞬间就在这个早已是人心惶惶的院子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纷纷地,从自己的被窝里,钻了出来,然后便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一样,朝着那个早已是成为了“凶案现场”的公共厕所,蜂拥而去。
而当他们看到厕所里那堪比“地狱绘图”的,恐怖景象时。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