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邻居们,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该上班的上班,该吵架的吵架,该算计的,也依旧在,偷偷地,算计着。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所有的人,在路过那个早已是被石灰水,消毒了好几遍的公共厕所时,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屏住呼吸。
生怕,会从里面,闻到什么,不该闻到的,味道。
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那个曾经一度,是整个院子“权力中心”的,一大爷家,和二大爷家,如今,早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易中海和刘海中那两个老东西,据说,已经被秘密地,押送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接受他们那应得的,“劳动改造”了。
至于,他们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是会被拉去打靶?还是会被扔进矿山里,挖一辈子的煤?
那就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的下半辈子,恐怕会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之中,度过。
而这,也正是,林毅最想看到的,结局。
因为,对他来说,死亡,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惩罚。
让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被无情地,剥夺,然后在一个充满了绝望和屈辱的环境里,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
一个月后,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林毅正悠哉悠哉地,靠在他那张由上好黄花梨木打造而成的,老板椅上,一边品着孙老特意托人给他送来的大红袍,一边听着办公室主任老刘,给他汇报着,厂里近期的,工作情况。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老刘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一种充满了“敬仰”和“崇拜”的语气,总结道。
“自从您,雷厉风行地,将易中海和刘海中那两个厂里的‘毒瘤’,给一举铲除了之后。”
“咱们厂的生产效率,那简直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
“上个月的生产指标,咱们不仅超额完成了,还比去年同期,足足增长了,百分之三十!”
“这在咱们厂的历史上,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现在,厂里上下,无论是领导干部,还是普通工人,提起您林厂长,那都是,赞不绝口,交口称誉,就差没给您立个,长生牌位了!”
他这一通充满了“彩虹屁”味道的,汇报,听得林毅,是浑身舒坦,飘飘然然。
他感觉,自己距离那个“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终极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然而,就在他准备谦虚几句,顺便给老刘画个“年底奖金翻倍”的大饼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邮差制服的,年轻小伙子,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林……林厂长!”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一封,看起来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递到了林毅的面前。
“您……您有一封,从南方寄来的,加急信!”
南方?
林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在南方,可没什么,认识的人啊。
他带着一丝疑惑,接过了那封信。
当他看到信封的落款处,那个用一种极其娟秀的,却又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潦草字体,写下的,名字时。
他那双一向都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无尽恐惧和……
难以置信!
因为,那个名字,赫然是——
柳茹眉!
这个名字,像一根无形的绣花针,看似轻巧,却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精准地扎进了林毅那早已是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小的,却又意味深长的涟漪。
他以为,随着易中海这条毒蛇的伏法,他和这个苦命女人之间的交易,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两不相欠了。
他帮她报了血海深仇,她为他提供了修复古方的“药引”,这是一场公平的,等价交换。
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遥远的南方,给他寄来一封,加急信?
林毅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撕开信封,缓缓地,展开了那张质地柔软,带着淡淡墨香的信纸。
信上的内容,很短,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封信,更像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警示。
“林厂长亲启:”
“大树虽倒,然盘根错节,深植于土,非一朝一夕可除。当心脚下沃土,或已成毒壤。望君珍重,后会无期。”
“——柳茹眉 绝笔”
字迹,依旧是那么的娟秀,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仿佛写信之人,当时正处于某种极度的,恐惧和不安之中。
毒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