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屠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答案。
不说其他,就单说沈渊那蠢货还在天元宗,还没死,魏泱就一定会留在天元宗就近盯著。
更別说,在所有人看来,天元宗確实没有善待魏泱,没有给她天才应有的待遇。
问题是……
罗屠微微眯眼,心里暗道:
“天元宗给她的,是绝对的自由,是只要不和那些蛀虫站在一个阵营,不管做什么都隨她的自由,没有人会追问她一个普通乞丐为什么才进宗门,就会制符,剑法高深……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为了宗门你应该怎么做。”
所有宗门培养天才,都是为了壮大宗门。
宗门培养了你,你就要反哺宗门。
哪怕你再天才,宗门培育了你,你就要听宗门的安排。
但在天元宗
不需要。
所有一切都是公平的。
你想要什么,你自己去要,自己去拿,这其中遇到什么危险,宗门可以帮你,但你也欠下宗门一个人情,未来就是要还。
如果两不相欠,那你要离开宗门
隨意。
听起来,天元宗这样根本留不下什么弟子。
问题就在,这么多年,天元宗还是天元宗,还是压著所有人一头的那个天元宗。
天元宗一向信奉……
天才是自由的!
每个天才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有的经歷、命运还有无数因果,会让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
干涉太多,天才只有一个结果——
被养废。
更多的,要知道,大多数天才都是自傲的。
释放他们,再时不时关注一下他们品性,不要歪了就行。
天元宗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培养天才的。
事实也怎么,天元宗的做法没有错。
无数年过去,哪怕现在天元宗看起来十分混乱,在有选择的时候,这些天才们还是更倾向於选择天元宗。
不是因为天元宗是名门。
而是他们冥冥之中能感觉到,在天元宗,他们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哪怕这条路不被任何人认可。
就像魏泱。
哪怕掌门都受不了沈渊的愚蠢,很想半夜直接拍死他,然后找个人易容成沈渊顶上去。
但魏泱既然和沈渊对上了,掌门就会忍下来,哪怕除掉沈渊会更方便做事,他也不会出手。
这种事,罗屠见得太多了。
天才嘛,很少有一帆风顺的,一般都会有些心结。
但只要破除心结,就是一飞冲天。
沈渊就是魏泱的一个心结。
从魏泱表现出自己的天资开始,罗屠早就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只是他谁也不说,甚至连万俟云川也没有说过罢了。
现在的天元宗,现在的他要做的事,很危险。
很多事,只有自己知道最安全。
哪怕只是多一个人知道,都有可能让他的最终计划付之一炬。
沈渊、魏泱和叶灵儿。
这三个人会是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吗
罗屠眯著眼,一头白髮隨风飘扬,他像是睡著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汹涌。
见状。
本来还想讽刺什么的五老怪,在张口的瞬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自己继续下去,就会惊动什么怪物。
要出口的话,忽然咽了回去。
意识到自己的胆怯,五老怪又黑了脸。
一旁的一个宗主看到五老怪变换来变换去的神色,悄悄翻了个白眼:“每次遇到罗屠,就更犯病了一样,脑子也落在宗门了……每次都吃亏,怎么就不能长长记性。”
不知道怎么的。
刚刚还闹腾的地方,就在这一刻,倏然寂静下来。
药老终於缓缓睁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宗主,又重新闭上眼,他想起自己在太乙清宫的一次算命,舒出一口气: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即將到来的是新的乱世,还是之前乱世的延续……安稳日子,还能过多少年,药宗这次又该站队谁才不会覆灭,难啊,太难了。”
宗主们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都是成年人,心事都藏在心里,没有人会说出来。
但是年轻人就不一样了。
石台上,正在比试的弟子们,在一次次被爆炎炸的灰头土脸,再听到下方传来的嬉笑声,终於忍耐不住。
啪——!
一人怒拍身前的桌子:
“这比试內容根本就是毫无章法,完全就是在戏弄我们,提取爆炎汁液
爆炎就没有几个丹药会用到!完全就是无用之物!
聚气丹更是如此,哪个正正经经的炼丹师会浪费时间去炼製聚气丹!
还有最后修復残丹,就给个丹药,连丹方都没有,让我们怎么修復!
我们连残丹用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个比试根本就没有比试的必要!”
这人声音极大,还带著怒气,明显是破防了。
魏泱刚舔了一口残丹,正在试图利用自己背诵的那些东西,看能不能试出来残丹用了什么东西,就听到自己不远处有人喊著。
她放在残丹,动了动只是舔了一口就发麻到几乎没有感觉的舌头,朝声音难处望去。
听著那些话,魏泱探头瞅了眼那个弟子的石桌。
炼丹比试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这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不同的手法,甚至一个丹药相同药材但量又会有所不同,根本没办法抄袭。
哪怕是最后的残丹修復,每个人石台上剩下的药材几乎都有不同,更是如此。
也是因此,魏泱探头的时候,也没有人去管。
甚至,很多人都当是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跟著探头去看。
比试一共十二时辰。
如果现在是最后一个时辰,甚至是最后三四个时辰,都不会有閒心去看热闹。
但现在时间才过了一炷香。
还早,不急。
让他们看看,这是怎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