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走回营帐,通明的大帐内,篝火熏热,遍体冰凉的女子身上却是大汗淋漓。
风清然坐在床榻边,望着**女子苍白如雪的面容,轻弱的睫如同折断的蝶翼,再也无力支撑起曾经的美丽。一整晚女子都没有苏醒过来,后半夜甚至发起了高烧,并且在梦中呓语不断,他竭尽精力才保住了她的性命和孩子的安危。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银簪,眉心间沟壑深深,亦如心里的沟壑深不能越。
昨天他本在帐营里面和众武将商讨军事,却不想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告诉他,王爷吐血,世子妃跑出去了。
他心里一惊,忙丢下众人奔回帅营。然而他看到的却只有父亲呆坐在床边的身影,她果然不在。看着地上那刺目的鲜红,他心里堵得慌,担心她会出事。
本已经转身,然而目光突然瞥见父亲手中的东西,他立马调头,银簪怎么会在父亲的手里,他现在急需要答案。
问父亲是怎么回事,父亲先是一怔,眼神有些呆滞。
“清然,你休了她吧!”父亲一脸痛苦的模样,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初见父亲的时候,那时他也是如现在这般,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为什么?父亲,你要给我一个理由。”那是他的清儿,他的妻,怎能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让他舍弃。
“因为你们……”父亲咬了咬唇,眼底的绝望蔓延,“因为她已为人妇。”
“父亲,我不在乎。”他跪在父亲的面前,双手拉着父亲颤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如果父亲介意,那我就带着清儿走,反正我们早已隐居。只是恐怕承欢膝下,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可是清然,她不是普通人的妻子,她的丈夫是长孙煜璃,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长孙煜璃又怎样,清儿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他若来夺,我便会与他拼命,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抢走。”他的眼神不再清明,渗杂着些嗜血无情。
“那,如果是你的清儿自己选择回去呢?”父亲的声音变了,语气中的冷厉让他的心不由得打了个颤。
“清儿不会的,她和我是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也许不是吧!”父亲的脸上漾开一丝笑容,却让他脊背生寒。果然,他看到父亲将目光移到那支静卧在**的银簪上。“这想必是你们彼此之间的信物吧,绾子青丝,绾子一世情思。清然,你将你对她的情义都倾注此簪,无疑就是要绾住她一世。然而……”
“父亲,你想说什么?”
“她将簪子交给我,说其实她根本一直喜欢的就是长孙煜璃,之前是因为无所依靠才假意对你情深似海,因为她知道你是真的爱她。如今,长孙煜璃平安归来,她觉得心中有愧,无颜再面对你,而这个东西不该属于她,她物归原主。”
“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刻,一直处于恍惚和惊骇状态的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了起来,看着那支簪子,他用手捂住心口,那里好痛。“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信,我会亲自去问她。”
他一把拿起银簪,然后跌跌撞撞地朝外奔去。
而身后的男子颓然倒在床榻上,痛苦地闭上眼眸,眼泪无助地流下。
一路狂奔,他心里疼痛难忍。
他不信她会如此做,更不信她会如此说。她对他的情亦如他对她的情,这个银簪一定是父亲逼迫她取下的,他才不信她是因为长孙煜璃。他现在只想带着她赶紧离开,即使她无意于长孙煜璃,然而长孙煜璃对她却非无情。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真的依偎在长孙煜璃的怀里,还让长孙煜璃吻她……
虽然他很气愤,并且有想找长孙煜璃打一架的冲动,然而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她的看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然后他却只信她说的。只要她说她爱的是他,他就不会去追究。
却没有想到,她说出那般绝情的话。竟然真的地让他写休书?还说如果他杀死长孙煜璃,她亦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