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三个将士把守之下,公示牌上一张大纸贴着,上书极其工整的公文字体,如此写道:
“前日妖书案肆虐城中,乱道害命,首恶于灵云伏法过后,又有一僧人净色,不循清规,更无视国法,于满花楼企图以木鱼散播妖经害命,堂审之下,现以《东秦律例》宣判:恶僧净色,以散播乱道,以妖气杀人未遂之罪,因其僧道身份,罪加一等,判处收归私宅,废断经脉功行,个人拘役三十日,永贬为民。特此昭告全城,以儆效尤!”
吴逸看着和自己一样看着公告的其他百姓,除了个别几个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掩面而泣,咬着手帕说着心疼他们家哥哥之外,大部分人都面带三分喜色,拍手叫好。
这他就很纳闷。
虽然他的确没害死人,但要不是圣尊师傅出手,妖气入体,无人觉察,只怕真的会闹出人命。
就这居然只判了拘役三十天??
关键是旁边的人好像都没觉得不对,这就很神奇。
杀人未遂这种罪名很轻吗??
周围百姓各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拘役三十天,那和尚可惨喽。”
“可不,拘役三十天啊,那可比死还难受……”
“上回判处拘役三十天的是城南一个富家公子,强霸良家妇女吧,哎哟……出来后那德性……”
吴逸听着旁人交头接耳,也在纳闷,这刑罚怎么听着一股子十大酷刑的感觉?
难道说拘留这三十天每天都会给他试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木驴皮鞭?
他试着向旁边一位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散播妖书,险些害出人命的犯人,只犯个拘役三十天?那为什么说比死还难受?”
老人家瞧向吴逸道:“年轻人,看你这样子是读书人,将来也是要考试为官的,平时也不读律例?”
“惭愧。”吴逸确实不怎么懂这世界的法律。他原身是个死书生,读的诗书本也有限,更是随着他夺舍重生,原本的记忆学识也跟着被替代了相当一部分,除了对此世风土人情的大致情况之外,其他的就真的是一知半解了。
老人家捻着几缕弯须哈哈道:“这拘役三十天可是重刑哪,任你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凶犯恶贼,进去了三十日后出来,没一个不是瘦脱了人相,全没活气的,官府不肯披露那三十天里官府用了啥刑,这宝象府以前有判了这三十天出来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当然也没人知道他受了啥苦。”
吴逸笑道:“老人家,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老人嘿嘿道:“那可不,这宝象府一年就那么几个案子,每回犯人都要拉出来游街示众,除了砍头的啊,就数这拘役三十天的最惨了啊。不过,也该!”
这么说来关三十天似乎还是个重刑?
吴逸看了一会儿,也兴致缺缺,就要往回走。
“那边的那个!下来!”
鉴于人潮拥挤,吴逸刚一个纵身跃上屋顶,就要往回走时,听到了下方的声音。
在叫我?
吴逸往下方望去,却见一队黑甲兵士执刀列在楼下,指着自己。
他轻身下楼,应道:“是在叫我?”
带头的黑甲兵士是个脸如包公的黑须汉子,上下打量了吴逸一眼,道:“谁允许你私闯民宅的?”
私闯民宅?
吴逸叉起两手在胸前笑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黑甲大汉道:“有大路你不走,非要攀别人家屋顶,这不是私闯民宅是什么?显摆自己武功高吗?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都行?
黑甲大汉朝两旁打个眼色,几个军兵就过来围住了吴逸。
吴逸倒是想不到,合着这里也有交通管制?
他看着这几个围着自己的兵士,心想总不能拒捕闹大,就干脆跟着他们看押,一路往大道上直行。
到了官署,黑甲汉子向里通报一声后,就对吴逸说道:“接下来,该录供状录供状,依法行事,瞧你也是个读书的士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法例?”
吴逸也不反驳,只是跟着他的话点头。
还能说啥,鬼知道这儿的法律不能在屋顶上跑。
还以为学古装剧里那样不会有事呢……
然后没多久,吴逸就看见了不久前刚见过的一张脸。
总旗辛力。
辛力垮着一张脸,跟吴逸欠他二百万似的,就坐在吴逸对面。
两人隔着一张木桌,挤在兵马司将军府官署的一间班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