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这句话一出口,让江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有人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这可比往日里别人的欺凌还让她难受。
“孟秋年是什么为人,我比你清楚。你不必害怕说了她坏话会没好日子过,我也不是个多事的。”
陈珂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含着让人难堪的嘲讽:“你为了求生谄媚于她,我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那阴沟里的老鼠,夹缝里的虫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颜的脸色都变白了,她的唇瓣微颤,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想要反驳却又没有话说,毕竟四夫人说的都是事实。
陈珂说完了也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只是冷笑一声,对旁边的丫鬟说道:“走吧,别污了我的眼。”
丫鬟欠了欠身,服侍着四夫人离开了这里。
在回院落的路上,丫鬟一直都时不时地瞥着陈珂看。陈珂冷着一张脸没有言语,直到快到了院子门口了,她才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脸都快被你看穿一个洞了。”
“夫人,您今天奇怪得很,”丫鬟顾虑着开口,“平时您连句话都懒得说,今日怎么会如此苛责的颜小姐?”
“趋炎附势的小人,我为何不能骂?”陈珂冷声说道。
丫鬟一听,顿时就乐了:“这府里趋炎附势的小人那可多了去了,您怎么独独只看她不顺眼?”
陈珂斜眼看向她,冷哼了一声,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丫鬟站在原地做了个鬼脸。
她跟了四夫人这么久,夫人在想什么,她也是能揣摩一些的。想必夫人自然是有所期许,才会责骂江颜,盼着她听了这一席话之后能有所改变罢了。
唉。丫鬟叹口气,她们这位夫人啊,明明心肠好得很,却非要扮恶人。
*
江颜回到卧房后,脑袋里一直都在想之前四夫人陈珂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呆呆地坐在竹榻上,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桌上摆着的桃木盒,思绪停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她想,四夫人说的对,她并不是什么硬骨头,也没有麻雀变凤凰的雄心,她只想偏安一隅,好好混完此生罢了。
可是若要如此,就要讨好三夫人。只有让她顺心了,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谄媚于人……她真的要成为四夫人口中的软虫子吗?
想罢,江颜摇了摇头,将这些混乱的思绪甩到一边,然后站起身走到桌前。
她的目光始终都凝视在桃木盒上,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轻轻拨开扣子,将盒盖打开。
里面安然躺着一本《玄天鉴》和三枚破旧的铜钱,还有上回在藏书阁偷偷拿回来的古术。
指尖掠过《玄天鉴》的封皮,江颜似乎都能感觉到书册里蕴含着的,暗流涌动的神秘力量。就像波浪那样,一下一下翻涌而起,又渐渐消褪。
这本神奇的宝策,是娘亲留下来给她的。难道说,娘亲以前也会卜卦吗?可是江颜细细一想,她似乎却从未见娘亲占卜过。
娘亲在世时,也没有跟她提过此事。
想罢,她又拿起旁边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铜钱倒了出来,放在掌心细细打量。
然而就在此刻,骤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她的手震得一颤,三枚铜钱应声摔在桌上,在一阵细细的嗡鸣过后,归于了平静。
江颜凝神一看,只见三枚铜钱已经在桌上整齐地排开,成了第一爻的卦象。
两反一正,少阴之象。
是阴爻。
江颜皱起眉头,盯着桌上的铜钱看了好一会儿,这是让她卜一卦吗?
既然如此,她干脆捏起铜钱,继续将这一卦给算下去。
我以后要如何自处?请你告诉我。江颜在心里默默念着,两手合十,夹着三枚铜钱,倏地将它们扔在桌上。
第二爻,两正一反,少阳之象,是阳爻。
虽然每天都练习,可毕竟时日较短,卜卦对于年幼的江颜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一些。
所以她对卦象还不是非常熟悉,只能取来笔墨,一爻一爻地画在宣纸上,然后对着《玄天鉴》去找。
最后画出来的卦象,呈现的是震上坎下。震为雷,坎为雨,从卦象来看,雷雨交加,阴阳**。从而万象更新,故而名为:解卦。
“一个解字,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江颜喃喃自语,盯着《玄天鉴》里的卦辞,只见上面写道: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
“资质尚浅,还需多历练。”这时,上回那个苍苍老者又开始说话了!
只听得他轻轻叹息一声,在江颜耳畔缓缓说道:“坎是你的险,只有以动而治,方能脱险,得以化解。”
“您的意思是,我要积极行动才能化解灾劫?”江颜迫不及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