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拿回《玄天鉴》以来,她一直被动地用卦象自保,以求没有灾祸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却从没有想过要好好利用它。
她一直都以为,只要安分守己,用算卦来躲避一些灾劫,就一定可以安然度日。
可是她错了。第一次老人所说的坦途,或许是利用《玄天鉴》主动走出一条光明之路来。
后来两次占到解卦,也是在暗示她,她现在处境危险,应该及时找方法脱离险境,而这个方法——便是《玄天鉴》。
这次的事情,给江颜一个极大的警醒。
她溺在水里时,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将她过去所经历的事情都重现了一遍,最后,她又想到了陈珂说的话。
她不能再这样唯唯诺诺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
江颜想,她必须想办法离开三夫人,攀上更高的枝儿,这样起码能够让自己未来不再受到凌辱和欺压。
“哎呀,女郎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莲姑送完大夫回来,见江颜倚靠床坐着,赶紧迎上去扶住她,柔声责备道,“女郎,你刚刚醒来,大夫说要多休养,你怎么不听呢?”
“奶妈。”江颜收回思绪,一双明眸里蕴着极其坚定的神色,看向莲姑,“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莲姑被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一愣,立刻就想到江颜可能是在指孟秋年将她扔进水里的事情,不由心疼地说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
江颜垂下眼眸,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转而问道:“我睡了多久?”
“女郎,已经有三日了。”莲姑回道。
江颜一听,急急抓住莲姑的手,伸出去却没什么力道,只能轻轻覆在莲姑的手背:“那孟秋年可有再来为难你?”
莲姑欣慰一笑,握了握江颜的手心:“女郎放心,昨日你昏睡的时候,我听闻三夫人已经找到簪子了,说是一个丫鬟偷偷拿的。”
江颜听罢,浑身紧绷着的那根筋终于松了下来,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事一开始分明就是江蒙故意设计她,只怕是后来看事情快闹大了,江蒙才随便抓了一个替罪羊出来顶事。
“那天我慌忙之下让你请雪儿过来,可有惊动大夫人和老祖宗?”江颜想起这一茬儿,又赶紧问道。
莲姑暗暗在心里夸赞江颜的玲珑心思,想事情越发周到,一边又不紧不慢地柔声回答:“不曾,想必是雪儿小姐将此事给瞒住了。她是个会做人的,想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者,瞒着此事对你和三夫人都有好处。”
“倒也是。”江颜思忖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孟秋年就算再嚣张跋扈,也要卖雪儿的面子。”
“好了好了小祖宗。”莲姑伸出手指轻轻在江颜额上点了一下,嗔怪地看着她,“你身体还未康愈,就不要费心想这些事情了。才伤了身子,莫要再伤了神。”
江颜抿唇一笑,在莲姑的服侍下喝了几口水,又睡回榻上合眼休息。
*
半个月过去。
江颜的身子已经差不多痊愈,只是在那寒冷刺骨的水里泡上了这么久,身子骨难免要比常人弱一些。
这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从午后起,原本还尚好的天儿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很快,江府就被烟雨笼罩着。江颜坐在窗边的竹榻上瞧外面,细细碎碎的小雨丝从乌青的云间飘落而下,微风伴着斜雨,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这样一想,外面院子里杂乱的野花野草看起来都格外明亮些了。江颜想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坐在风口子上,仔细着凉了。”
莲姑从外面进来见江颜就这么坐着,身上也穿得单薄,赶紧到床边的衣架子上取了一件厚披风给江颜披上:“你啊,总是不注意这些,刚刚才好全了,若再染上风寒我可要说你了。”
“奶妈,眼看着就入春了,你还把我裹得跟粽子似的。”江颜抿着唇,不满意地瞥向莲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子骨,”莲姑嗔怪地看向她,“弱不禁风的,可怎么让我放心?”
江颜虽然嘴上怪着莲姑,可心里还是暖洋洋的。母亲已经故去快两个月了,多亏有莲姑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她,这才让她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想着,江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抬眼又看向窗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开口问莲姑:“奶妈,你以前服侍过老祖宗一段时间,我记得你曾说过……老祖宗似乎也有旧疾?”
莲姑一怔,不明白江颜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没有多问,只是回答道:“是,老人家患有多年的风湿呢……”
说到这里,莲姑也跟着江颜的视线看向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阴雨缠绵的天儿,只怕老祖宗的身体也不好受吧,她可是最烦这样湿湿黏黏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