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里热闹得很,街道边上的小摊小贩都尽情吆喝,一排排的店铺鳞次栉比,路上也是人来人往。
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在雅茗茶楼门口停了下来,没过多久,从里面下来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身着水蓝色的襦裙,行为举止都散发出一派淡然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好奇这小姑娘能有如此超乎年龄的气度。
江颜下了马车,对里面的人说道:“福嬷嬷你在车里等我,我过会儿就回来。”
福嬷嬷应了一声,在里面等她。
江颜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视线看见茶楼里面的热闹景象,不由的想起上次清明节出来时,细雨纷纷,似乎没有今日那么繁华。
想罢,她走进了茶楼里,跑堂的小二赶紧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江颜看向他,温声问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陆家的陆元公子来了吗?”
小二听后,点了点头,热情地指着楼上说道:“来了来了,陆公子说要等一位姑娘,想必就是您吧?”
江颜“嗯”了一声,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果真看见不远处的明黄花梨木椅上坐着一位翩翩公子哥儿,那人面冠如玉,脸上含着浅浅笑,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江颜不紧不慢地踱步上前,在陆元的面前欠了欠身,含笑说道:“江氏颜女,见过陆公子。”
“你就是那日说要约我出来的小姑娘?”陆元挑起眉尖,上下打量了江颜一番,笑着问道,“找我有何事?”
江颜在他对面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见陆元立即唤来了小二,吩咐他端一杯上好的白毛尖儿。
江颜见状,挑眉轻笑,压低了声音问道:“陆公子,你可愿意放下你正享着的荣华富贵,和雪儿私奔?”
陆元嘴角的笑容一僵。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江颜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下一沉。现在倒是不担心能不能说服陆元,反而更担心江雪儿将一心的情感所托非人。
在她看来,这个贵公子对江雪儿的感情似乎也不过如此。
“小姑娘说的是什么话,”陆元嗤笑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荣华富贵,怎么比得上雪儿呢?”
“当真如此?”江颜敛眸轻笑,“陆公子所在的陆家,在云州城里富甲一方,若是日后继承了家业,要多少个美人都不嫌多……”
说到这里,江颜的话锋转而一变,语气顿时弱了下来:
“你如今把这些都丢了,不仅要丢下家业,日后可能连家都不能回了……江府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陆公子,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陆元被江颜说的话动摇了。
其实在江雪儿提出此事之时,他就有些犹豫。可碍于情面,他现在又确实十分喜欢江雪儿,于是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回去之后仔细想想,这事还是不妥。但若是要对江雪儿反悔,只怕会伤了她的心。
这一来二去的,陆元也正犯愁。
如今正好江颜来劝说他了,他也借机就把私奔的事给推了,这样岂不是正好有个台阶下?
想罢,陆元在心里决定好了,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若是就这样带雪儿远走高飞,我怕她一个娇小姐过不惯这样的生活……”
江颜在心里嘲讽这个人没骨气,明眸却微微一眯,脸上笑得温和:“正是,我也怕雪儿日后吃苦呢。”
“那既然如此……就请你去和雪儿说说,我和她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才是。”陆元笑着说道。
江颜连声答应了,谈妥当以后也不再继续和他纠缠,喝了一口茶水就转身离开了雅茗茶楼。
上了马车,福嬷嬷还在里面耐心等着,见江颜回来了,赶紧问道:“颜小姐,如何了?”
江颜一口气哽在喉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晌她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回去再说。”
于是,马车飞快赶回了玉德堂,老祖宗还在厅堂里坐着等,见江颜回来了,第一声问的也是:“怎么样?那小子说了什么?”
江颜坐在木椅上,赶紧喝了一口茶,等把心里的气儿都捋顺了,才开口说道:“别提了,那人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老祖宗一听,眉头紧皱:“怎么?他说了什么?”
“他压根儿就没有私奔的想法,见我劝了两句,就顺着我的台阶下了。”江颜心里也气,冷着脸说道。
老祖宗听罢,脸色也沉了下来,她想了一会儿,对江颜说道:“你先别将此事告诉雪儿。”
江颜不解,正想问为什么,只见老祖宗又继续说道:
“雪儿此时听不进任何话,那就任由她计划着。她向陆元传的信,我会在暗地里全部截下来,阻隔了他们的联系……”
老祖宗的眸子微微一眯,里面透着精光:“到了她以为两人要一起离开的那天,让她独自等上一晚,自然就会死心了。”
江颜的心头一颤,想起江雪儿那么开心的模样,顿时有些不忍心。
老祖宗的手段……真是叫人心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