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雪儿去参加待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随嫁的媵妾还没有定下来。若是她的两个女儿里有一个跟着江雪儿去了宫里,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也未可知,那时她在府里的地位自然就不用说了。
江蒙和江若圆?江颜的眸底划过一丝嘲讽,老祖宗和大夫人怎么会看得上。
江颜礼貌的语气里透着疏远,淡然说道:“待选之事老祖宗从来不与我说,三夫人还是自己去打听吧。”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孟秋年有些激动,她皱起眉头看江颜,“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曾经那样对你?所以你故意不告诉我?”
江颜听罢,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
孟秋年依旧是这一副模样,沉不住气,一旦别人逆着她的性子来,她就受不了要顶两句。
“信不信全凭三夫人自己。”江颜不想再多说,迈开步子踏上了石阶,扔下一句话便上了长廊走回自己的卧房。
回了卧房,三月也有些感慨:“三夫人如今也是落魄不堪,就连方才府里看戏她都没去呢。”
“若是在府里没什么心机,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找谁恨去。”江颜让三月帮着把身上披着的斗篷取下来,走到贵妃椅的榻边坐下。
三月赶紧笼了一盆火来,挨着放在江颜身前,生怕冻了她们家小姐。
江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三月坐到自己身边来:“今日除夕,你也别忙活了,跟我坐着聊会儿天。”
三月听罢也没有推辞,笑着坐在江颜旁边,似是想到什么,轻声问道:“小姐最近都不曾去王府了?”
“王爷又没事找我,我还巴巴儿的跑去做什么?”江颜的嘴角噙着淡笑,她呼出一口热气,小声说道。
“王爷不来找,怕是有人要害相思病了。”三月吃吃取笑道。
“说话越发没大没小。”江颜伸手在三月的头上轻轻一拍,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正笑闹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怯怯的呼唤,三月的动作一顿,和江颜交换了眼神之后,转而起身出门去看是谁来了。
江颜坐在榻上等着,隐约能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过了半晌,三月笑着进来了,看向江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方才还在说呢,小姐的解药便来了。”
“什么解药?”江颜没反应过来。
“自是……小姐你那相思病的解药呀!”三月说罢,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了。
江颜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气又笑地站了起来,指着面前几步远的三月,故作凶恶地说道:“好啊,你如今也嘲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话音一落,她就跑过去和三月闹了起来,江颜伸手去呵她的痒痒肉,三月躲闪不及,一边笑一边讨饶:“我的小祖宗,快饶了我吧……”
最后两人闹够了,也停了下来,江颜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和人打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一时还有些喘不上气。
“之前来的人跟你说了什么?”江颜拉着三月重新坐回贵妃椅的榻上,问道。
三月也不再逗江颜,如实回答道:“来人是王爷府里经常过来传话的小厮,他说王爷让他过来告诉小姐,今晚除夕夜,待小姐和家人吃完团圆宴,王爷会派人来接小姐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江颜的眉头轻皱。
“是呢,说要带小姐看看除夕晚上的灯火。”三月点了点头,“小厮还告诉我,王爷说那个地方是你们曾经相遇过的故地。”
故地?江颜回想着,是承安寺?还是远栈桥?
“小姐到时候好好打扮打扮,让王爷也为你倾倒一回。”三月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颜这回没有再和三月插科打诨,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盯着地上正烧得通红的木炭出神。
铜盆里的炭火烧得很旺,时不时能听见“噼啪”的爆裂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一下,突兀得很。
*
“侯爷,王府那边有动静了。”
书房里,卞沙哑着嗓子,阴沉地对延武侯说道。
延武侯坐在长桌前,眯着眸子看向卞沙:“如何?”
“今晚云定王会与江颜相见,地方在城东的远栈桥上。”卞沙冷冷一笑,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说罢卞沙又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江颜身边有五六个精锐暗中保护着,严防死守,我们没机会近她的身……但眼下趁着除夕夜,远栈桥附近人潮混乱,我们可以拼上全力将她劫走。”
延武侯点了点头,又问:“上次你们去秋水溟,没有见到人?”
卞沙点了点头:“我们去过几次,都扑了空,但属下已经可以确定,秋水溟的白衣公子便是江颜。但我们找不到人,想来是江颜已经算到了我们的行踪,躲了过去。”
“想不到除了国师之外,世上竟然还真有这样未卜先知的人。”
延武侯叹了一声,转而又看向卞沙,语气狠戾:“今晚不择手段也要抢到手!”
“遵命!”
“得天女者得天下……”延武侯一边玩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眯着眼睛回味这句话,片刻之后冷笑一声,“本侯今晚就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