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半月,宫内不知道从何处散布起了谣言。
“漱玉苑的那位神智好像不太清醒了……”两个宫女站在角落里说着话,说话时还四处提防着张望,生怕被人抓到在议论主子,其中一个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还听说她是中了邪!”
“是吗?”另一位被吓得眼睛一瞪,“真有这么严重?”
“确有其事。”宫女轻声说着,表情异常凝重,“我听漱玉苑的金莲说,苏才人前阵子痴痴傻傻的,连用膳的时间都不清楚了,还总说……”
“什么?”
宫女的声音更是压低了,窃窃说道:“她还说自己怀了龙胎呢!”
“啊!”另一个听的惊讶万分,赶紧捂住嘴,瞪着眼睛惊讶道,“苏才人是吃了豹子胆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唉,想必是失了圣宠,抑郁成疾了罢……”
芷兰洲。
“小姐,你听说了吗?”三月走过来,神秘兮兮地凑在江颜耳边问道。
“嗯?”江颜坐在院里晒太阳,眉头微微皱起。
这初春过去,日头也越发大了,眼瞅着还没立夏,这日光晒在身上还灼得她肌肤有些发烫。
“就是漱玉苑那位气焰嚣张的苏才人……”三月拖着尾音,试探着说道。
“她?”江颜挑起眉头,“怎么了?”
江颜这几日都闲着没事,江雪儿得宠,按理说她这个名义上陪嫁过来的媵妾也要沾点雨露。
可实际上,江颜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若是没有万里挑一的姿色,或者权倾朝野的家族,皇上根本不会把这种地位卑贱的媵妾放在眼里。
江雪儿各方面都比江颜优异,现如今又正得圣宠,她江颜没什么姿色还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宁瑾更是看不上。
若是说以媵妾之名,行丫鬟之实,江雪儿又不忍心对江颜呼来喝去,所以只好什么都不做,让江颜好好儿待在芷兰洲。
所以这段时间,江颜哪儿都没去,乖乖窝在芷兰洲的小角落里,连苏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我也是方才听人偷偷说起才得知的,”三月在江颜身边坐下,轻轻说道,“苏才人疯了。”
江颜的眼皮微微一颤,拿过旁边的瓷杯轻轻抿了一口,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只听人说她神志不清,也许是太想要得到宠爱,想得疯了吧……”三月猜测。
江颜听罢觉得好笑,伸手拍了一下三月的额头,淡然说道:“这宫里没有如此简单的事情。”
“小姐的意思是说……这背后有人指使?”三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捂着嘴,悄声问道,“苏才人不是已经失宠了吗?是谁的心肠如此狠毒?不过……她素日高调,想来是她平日里结下的仇。”
江颜的目光冷沉了些许,眯了眯眼睛说道:“任凭是谁都无所谓,我只怕……这把火会烧到雪儿身上。”
“雪儿小姐?”三月一头雾水,不解问道,“怎么会殃及到雪儿小姐身上去呢?她现在正得皇上宠爱,别人巴结她都来不及呢。”
“你可听过树大招风的道理?”江颜轻声一笑。
三月虽然是个机灵的丫头,可心思终究简单纯真,猜想不到这宫里的诡谲伎俩。
苏媛患病得如此突然,又凑巧是在雪儿最得宠的时候,难保有些人不会借机生事,把此事嫁祸给江雪儿……
如此一石二鸟的策略,当真是妙极。
江颜想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有些坐不住了。万一事情真像她推测的那样,保不准雪儿很快就会有危险。
想罢,江颜想闭上眼凝神给江雪儿算一卦,脑海里却骤然想起之前在泰园和烛夜相会时,烛夜对她叮嘱的那番话。
——虽然你和《玄天鉴》之间相互有感应,但今后你还是继续用铜钱占卜,无关紧要的小事便不要用它了。
不要用它……烛夜定然是说让她没事就别占卦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烛夜身为最有权威的国师,江颜实在不应该怀疑他说的话。
可江雪儿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江颜想罢,还是从袖口里将安好的三枚铜钱拿出来,打算占卜一番目前的局势。
没想到正好将铜钱拿出来,玉容就急匆匆地从隔壁院里跑了过来。
“颜姐姐,你可有看见饮芳?”玉容的神情焦急,两手紧紧攥着衣角,慌忙问道。
江颜的笑容一滞,说道:“今日我起来时就不曾看见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饮芳虽然是内务府里派来的丫鬟,可毕竟没有三月那样和江颜熟悉,江颜日常让三月伺候惯了,平时有什么事也不会再使唤饮芳。
再加上饮芳平日里性子温吞软懦,江颜也不曾多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