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不肯帮她,江颜也不会去找宁瑾求助,对她来说,幽禁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她被分去了崇华宫的枕香坞。
“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三月跟在江颜的身后,一边走一点说道。
领路的姑姑听言,不由冷哼一声,似是在嘲笑三月的不懂事。
现在谁都知道,江颜这个晗才人就是捧得高又摔得惨的傻子,皇上给点恩赏就把自己翘到天上去,在背后捣弄些小算计,谋害自己的姐姐,皇上的亲骨肉。
宫里的人向来是势利眼,谁站得高就捧谁,谁摔得疼就踩谁,于是当下这姑姑也不顾忌许多,冷讽道:“也只有你才会觉得枕香坞是个好地方。”
江颜听出了姑姑话里的深意,问道:“姑姑似乎有话要说?”
领路的姑姑看了江颜一眼,好歹是个主子,她也不敢多造次,只是抿了抿唇,说道:“枕香坞已经有许多年没进人了,传言上一个主子是燕贵人,但是燕贵人……”
看这欲言又止的情势,江颜在心里猜着只怕又是宫里的什么秘闻。
于是江颜说道:“想必又是一个可悲的故事,既是如此,姑姑还是别说了,免得听了内心难安。”
其实她倒是无所谓,可毕竟身边还跟了个三月,三月虽然胆子也不小,可让毕竟是个丫头,若是知道这枕香坞的背后有什么不清楚的事儿,只怕心里也不会舒服。
姑姑听言,果真没有再说。
只怕是她自己心里也怕,才索性止住了嘴。
从芷兰洲里搬出来的时候,除了必要的东西和衣物,江颜什么都没带。她不是个多事的,身边有一个三月就够了,用不着其他的下人。
昔日里宁瑾隔三差五赏的珠宝一律也没带,那些东西她看不上,带着也麻烦。
所以到枕香坞的时候,江颜几乎不用布置什么。姑姑把她们送到这里就走了,恨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晦气地方。
三月帮她铺好床榻,江颜又和她一起将整个院子都清扫了一遍。毕竟就像那个姑姑说的,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进人了,院中的杂草都没了膝盖。
“咦,你们?”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到了她们两个人,江颜眨了眨眼,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两鬓已经有些花白的嬷嬷站在廊上,皱着眉头看着江颜她们,似是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敢置信:“你们为何在这里?”
江颜一时有些凌乱: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她问吗……
没得到回应,嬷嬷的疑惑更深了,她迈开步子有些艰难地走了过来,误以为江颜和三月都是谁派来的宫女,便问道:“是皇上让你们来的吗?”
江颜点头,略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
一番交谈才得知,嬷嬷在枕香坞已经守了三年了。
只是她住在别院里,这个院子因为凄凉萧索,所以她不愿常来。
燕贵人还在世时,她便是一直都伺候着燕贵人,直到燕贵人在枕香坞里含恨而终,也丝毫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皇上早就不管这里,老奴哪儿也没去,就在这里守着燕贵人的香魂,想她有日能真正往生。”嬷嬷叹口气,说道。
三月听后,有些害怕地打了个哆嗦:“往……往生?这么说,这个枕香坞是真的……”
嬷嬷笑了起来,拍了拍傻乎乎的三月,说道:“自然不是。”
“只是嬷嬷心中记挂燕贵人,还放不下当年的事吧。”江颜也跟着笑,语气温和,“燕贵人已经香消玉殒,早就入土为安,若是嬷嬷放下了,也不会一守就是三年。”
嬷嬷的目光里隐有泪光,她的神情复杂,片刻才点点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月好奇问道。
嬷嬷垂眸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我们燕贵人当年一如小主,美丽动人,正值年华,”嬷嬷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目光有些迷离,“那时候,她也是正受皇上的宠爱,皇上那时候可疼我们小主了,有什么金银珠宝都一并赏了她,一个月能来很多次枕香坞。”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江颜问道。
嬷嬷轻笑一声,接着讲道:“便是那日,例行来诊脉的御医多在小主的房内滞留了片刻,被前来探访的温贵妃发现了,便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
“然后呢?”
“之后这些事,你们也大概能猜想到了,”嬷嬷抿着唇,半晌才说道,“我们燕贵人一身清白,怎么能受这不贞之辱,自然是极力辩解。”
“想来,可能是没什么用。”江颜有些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