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儿正是伤心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通报,传话的婢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江雪儿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小主,晗才人来了。”
照着规矩,江颜回了芷兰洲,也确实该来芷兰洲的主院一趟。
江雪儿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一下情绪,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所以江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雪儿坐在梳妆台前,一手一个簪花,正在铜镜前试试哪个簪花漂亮。
见江颜来了,她就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朝江颜招了招手,笑着说道:“颜儿来了?正好,快帮我看看,你觉着是这个月季花样的好看,还是铃兰的好看?”
江颜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江雪儿会是这样的态度。
虽然过去了三个月,可江颜对那天的场景却是一直都记忆犹新,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那时候江雪儿躺倒在**,悠悠醒转时看她的眼神,可不像现在一样和善。
江颜有些踌躇,她迈开了一小步,却又陡然止住,缓缓说道:“姐姐,你……”
“我怎么了?”江雪儿疑惑看她,转而见江颜一副迟迟不肯靠近自己的样子,又不开心了,皱着眉头责怪道,“你怎么不过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如此怕我。”
“这倒不是……”江颜立即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以为经过了那天的事之后,你都不会再理我了。”
江雪儿的眸光微敛,过了片刻又勉强笑了起来,语气依旧柔和亲切:“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江颜看向江雪儿。
江雪儿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簪花都放回了首饰盒里,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想起了那天不太好的回忆,轻声说道:“不错,那日我确实是慌了神,情急之下也错怪你了……”
说罢,她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后来皇上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也相信颜儿不是那种人,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怪你了。”
既然不再怪我,那为什么这三个月你都不肯来枕香坞看我一眼呢?
为什么在宫宴上,又要匆匆别开视线故意不看我?
江颜很想把这些话说出口,问她个清楚明白,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不敢再开口。
江雪儿和她其实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挑明或许还能继续装傻充楞,可若是直言说清楚了,只怕她江颜以后再也没有这个姐姐了。
江颜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扬起一抹淡笑,走近江雪儿,然后在梳妆台前站定。
她微微俯下身,在首饰盒里执起一根簪花,小心翼翼地给江雪儿戴上。
然后两人都看向铜镜,铜镜里,江雪儿的模样也是美极,江颜不由笑了起来,温声说道:“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国色天姿。”
江雪儿被她说得脸上一红,没好气地看向江颜:“这时候还打趣我。”
两人在房内说了一阵话,江雪儿便说要去外面走走,她怀胎足足七个月了,久坐就会浑身不适,还是要时常去外面走动走动。
江颜搀扶着她往外面走,江雪儿让她陪着走了一阵,就催促着她回自己的院子了。
“你刚回芷兰洲,想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别只顾着我了,我这儿稍微走一会儿便回去歇着了。”江雪儿笑着说道,“毕竟颜儿也是个才人,现在还伺候我,于情于理也不适合的。”
江颜也没有坚持,笑着说了几句,便转身带着三月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就在江颜回来芷兰洲的一个月后,江雪儿便生了。
那天江雪儿刚请完安回来,在自己的内室里坐了片刻,即刻便感觉肚子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玉容算是个机灵的,赶紧让小杏伺候着,自己跑去御医院将御医请来了。
江颜听到信以后,赶紧跑了过来,宁瑾和皇后也赶过来了。
几个御医和嬷嬷在里面等着江雪儿生产,江颜只能站在外面,隐隐听见房内传来江雪儿痛苦的喊声。
相比江颜的焦急,宁瑾倒是淡然多了,他虽然也紧张,却始终能沉得住气,一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等着传来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总算传来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江颜猛地一攥衣角,脸上顿时绽开笑颜:“生了!”
宁瑾看了江颜一眼,眉目里也染着笑意,一半是为皇嗣开心,一半是笑江颜如此失态的模样。
过了片刻,从里面走出一个嬷嬷,她手里还抱着刚裹上襁褓的婴儿,眉开眼笑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皇后也是一脸笑意,问道。
嬷嬷欠了欠身,将婴儿的脸露给宁瑾他们看,笑着说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江才人诞下了一位可人儿的小公主呢!”
这话一出,皇后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转而笑得更开心了:“真是,看这小宝贝儿生得多水灵!”